从2020年1月1日开始,长达十年的长江“禁渔令”开始实施。目前,“禁渔令”实施已近半年,但有媒体记者近期暗访发现,长江偷捕鱼类现象并未禁绝,特别是“江鲜”仍在暗中交易,有的一公斤能卖6000元左右。暴利驱使下,对长江鱼类的捕捞、运输、销售,已经形成完整的黑色地下产业链。
2019年,农业农村部等三部门公布《长江流域重点水域禁捕和建立补偿制度实施方案》,提出今年年底前,长江水生生物保护区完成渔民退捕,率先实行全面禁捕;到2020年底前,长江干流和重要支流除保护区以外水域要完成渔民退捕,暂定实行10年禁捕。
长江禁渔是国之大计,生态保护关乎千秋万代。但是当地商户的一句话让人不是滋味:“物以稀为贵,越是禁止价格越高。”长江航运公安局镇江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曹钦也表示,“长江禁渔后,受暴利驱动,一些原先并非渔民的人也加入偷捕。”
禁渔令推高价格,客观上“引诱”不法之徒铤而走险,这显然不是制度设计的初衷。但是经济学基本常识告诉我们,需求不变供给减少价格自然会升高,进而刺激生产者增加供给。也就是说,“猫鼠斗争”将是长江十年禁渔期长期存在的现象。这说明,长江禁渔是一项系统工程,一纸禁令之下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
一线执法队伍人手与装备不足,是首当其冲的问题。比如长江江苏段400多公里,有渔业执法资格证的只有217人,长期在一线工作的约100人。100人守400公里的长江肯定守不过来。视频监控、无人机这些新的技术手段有利于弥补人员不足的问题。但是人力、财力都是有上限的,不可能无止境地增长。
其实问题的关键还在需求端。偷捕的人是流动的,甚至不少人会选择夜间作案,但是吃鱼的人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卖鱼的餐馆也是固定的。记者在多个发生交易的市场上没有发现监管人员,这就说明本就有限的监管力量没有得到最有效的利用。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只有把吃“江鲜”的产业链打掉,才能改变屡禁不绝的被动局面。比如通过细密的走访调查,有震慑力的处罚,让偷摸做“江鲜”生意的商家意识到得不偿失。
另外,渔民上岸的转型问题也要妥善解决。此前,长江沿岸地区暴露出,在退捕鱼工作中存在财政缺口,社保、补偿、培训的力度不够,导致上岸渔民面临返贫的威胁。其结果就是一部分渔民转入非法捕捞,造成更坏的影响。对此,就需要相关部门发展新型产业解决上岸渔民的后顾之忧。否则他们为了谋生计再度下水,禁渔执法就会面临“理不直气不壮”的难题。此外,还可以参考江苏的做法,聘请退出捕捞的渔民为护渔员,建立护渔队伍。因为渔民队伍庞大且长期在长江生活,对水上情况了如指掌,能够更好地参与到江面巡护工作中。长期来看,这也有利于改变长江的生态和沿岸居民的心态。
总之,长江禁渔是一项系统工程,系统工程需要系统化执行。捕捞、运输、销售、餐饮、渔民转岗就业,每个环节都要跟得上做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