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善于“搬砖”的审判专家
——记河南省许昌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二巡回审判庭副庭长颜森
2023-05-15 14:03:41 | 来源:人民法院报 | 作者:赵栋梁
 

  河南许昌,一座新楼盘正在拔地而起,建筑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远远地,法院的警车疾速驶来,工地看大门的张大爷笑着迎过去,跟下车的颜森打招呼:“颜法官,你又来‘搬砖’啦!”

  从2020年开始专门负责审理许昌中院建设工程合同类案件以来,许昌中院第二巡回审判庭副庭长颜森为掌握第一手资料、了解涉案工程的真实情况,经常泡在施工现场,一待就是一天,这已经成为颜森的工作常态。

  建设工程合同类案件普遍标的额大、疑难复杂、审理周期长,被称为“三多”——涉及主体多、证据材料多、争议焦点多,很多案件都是重大案件,颜森也因此被同事们戏称为“重案组组长”。

  伏案垂眸,日升日落清辉斜落案头;日旰忘食,薄雾朝露时光流泻肩上。进入法院工作17年来,颜森始终保持对法官职业的热爱,无论面对专业律师还是法律“小白”,他都以诚相待,平等地保护各方当事人合法权益,促进案结、事了、人和,先后获得“全国法院办案标兵”“全省法院先进个人”等荣誉,荣立个人二等功1次、三等功3次。

  从“新人”到“专家”

  从事建设工程合同类案件审判工作以来,颜森每天都要面对不同案件的发包方、承包方、转包方、分包方、实际施工人等多方当事人,面对各方提出工程款、利息、违约金、税费、管理费等繁琐的诉讼请求,面对千头万绪,面对装满一辆辆小推车的证据材料,他也曾感到“无从下手”。

  但颜森没有放任消极情绪滋生,他很快振作起来,通过加强学习来“补课”。他先是下载了中国裁判文书网将近5年来最高人民法院作出的类案判决进行分类,并总结、梳理提炼出最新的裁判观点,又搜集了全国各省高级法院出台的涉及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类案件审理的会议纪要和审理指南,认真研读和对比学习,打印出来的资料标满了便签、重点和学习心得笔记。

  通过理论学习和审判实践,颜森总结出了一套细致翔实的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类案件的审理指引,内容囊括合同效力、主体身份、事实认定、责任承担等各个方面,不仅用来指导案件审理,还无私地分享给同事以及基层法院的法官,促进了许昌法院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类案件的裁判标准的统一。

  在一起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案件中,原告某建筑公司起诉被告某房地产开发商索要工程款,房地产开发商反诉建筑公司,要求修复工程存在的质量问题。建筑公司提起工程造价鉴定,房地产公司就提起工程质量以及修复方案、费用鉴定……双方你来我往、争执不下,互相申请查封对方资产,火药味十足。

  为查明案件事实,在庭前准备中,颜森5次组织双方对施工图纸、变更签证、施工日志等施工材料进行质证,每次质证都得用小推车装满两三车材料到法庭,一坐就是至少5个小时。庭里的3名书记员戏言:“当事人说的专业术语记录起来又枯燥又麻烦,花费时间还长,每次结束腰都快断了。”颜森鼓励大家说:“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这是为当事人负责,咱们一定要捋清楚每一个细节,算清每一笔账,大家一起再坚持坚持!”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历时10个月的质证、现场勘验、庭审以及庭后反复的对账、算账,双方都被颜森严格细致、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所打动。在综合鉴定结果的基础上,经颜森耐心调解,双方最终握手言和,撤回了起诉和反诉。

  “烫手”的“小目标”

  营商环境是一座城市持久的发展动力和核心竞争力,而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不仅有利于增强企业的投资建设意愿,促进良好市场秩序的建立,更能够保障地方经济的繁荣发展和人民群众的安居乐业。

  2019年,中国建筑某公司与上海某设计院作为联合体,中标河南某科技公司EPC总承包合同。经过两年多的建设,项目顺利完工并投入使用,而河南某科技公司却因为资金紧张,暂时不能支付剩余的工程款。在协商无果的情况下,两家公司将河南某科技公司诉至法院。

  “翻看案卷材料时,我发现这个案子很‘烫手’。双方争议很大,而且涉及标的额超过2亿元,该项目还是县区重点项目,关系到当地经济的平稳发展,我觉得‘压力山大’。但是通过对各方当事人的调查了解,我们发现被告这家科技公司是研发新材料的高科技公司,市场发展前景是非常好的。而且两家公司与发包人在整个项目合作中是比较顺利的,只是由于融资环境的变化,河南某科技公司资金紧张,不能支付全部工程款引发纠纷。我就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要努力争取把这个‘大案件’调解结案。”颜森回忆说。

  通过对案件的详细了解和精准把握,颜森多次与被告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冯某进行沟通,了解企业经营现状、发展规划、市场前景等,然后又以“法律为企业保驾护航”为切入点,进行劝导。冯某终于表态说:“颜法官,我知道你是为企业着想,我也不想企业在起步阶段就倒下,我马上跟董事会进行沟通,请给我几天时间,争取有一个好的处理方案。”

  几天后,冯某向颜森表达了愿意与原告进行结算并和解的意愿。颜森又与中国建筑某公司和上海某设计院进行了充分沟通,安排三方进行结算,对欠付工程款的最终数额进行了确认。其后在颜森的主持下,各方又经过多轮调解,历时四个半月,最终达成一致协议。

  在签订调解协议的时候,中国建筑某公司、上海某设计院的代理人感慨道:“颜法官对工作的认真负责让我们深受感动,许昌公平公正的法治环境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后我们公司还会继续在许昌进行投资与合作。”冯某也专门录制了视频,向颜森表达感谢。

  “找到每个案件最为合适的解决路径,一直是我努力的方向,我们用心用情去审理案件,企业一定会感受得到,而我也感受到了企业对法官能力作风的认可,感受到了企业对法治的信任。”颜森说。

  “先行判决”显担当

  2022年,受多重因素的影响,部分房地产公司因资金链断裂等问题,出现施工停滞甚至楼盘烂尾等问题,随之而来的,是建设工程合同类案件的大幅增长。

  在一起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案件中,颜森了解到,案涉项目虽未建成,但已经预售房产1000余套,如不能及时复工,项目将面临逾期交房等风险。如何快速有效推动复工复产,让房子圆满地交到购房群众手中,成为他肩头的重任。

  案件办理期间,及时学习业务新知识的颜森注意到,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民四庭向全省推行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案件适用先行判决制度经验,他突然灵光一闪:“不如在这起案件中适用先行判决,部分解决双方无争议的诉讼请求,使案件审理工作加速,也给楼盘建设加速。”

  说干就干,颜森立刻召集双方,向他们解释先行判决并不是部分判决,而是对一部分已经清楚的案件事实的先行处理,可以促进施工方撤场、建设方重新投入生产,先行判决作出后,法院还会作出后续判决,对案件全部事实和争议进行处理。

  先行判决,其实给颜森增加了“一案双书”的工作量,也增加了案件被上诉、改判的风险。但也正是这一判决,解除了双方的施工合同,既推动了施工方及时撤场,减少了其停工损失,也便于建设方尽快招募新的施工单位,盘活烂尾楼盘。判决后,双方在得到充分的释法明理后,均没有上诉。很快,寂静了很久的工地终于又热闹起来,建设方、施工方和购房业主们纷纷向颜森表示感谢。

  “先行判决是积极处置化解问题楼盘的有力举措,使这么大的工程在最短时间内实现起死回生,最大限度保护了建设方和施工方的合法权益,我们为许昌中院的先行判决点赞。”建设方委托代理人彭胜利律师对此大加赞赏。

  案件结案后,颜森仍不时关注着施工进度,看到居民楼的建设持续高速开展,他心里高兴极了,觉得为这个案子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在颜森审理的此类案件中,先行判决的适用不仅有效解决了司法鉴定可能造成案件审理周期过长的问题,减轻了企业诉讼负累,还通过裁判方式的改革,促进了施工企业快速回笼资金,进而避免追要工程款等连锁事件的产生。为保障市场主体平稳运行、打造良好的法治化营商环境,提供了更精准更有力的司法服务和保障。

  “三省吾身”书新篇

  “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颜森的办公桌上,有这样一句座右铭,下边是这样一段他的注释:谋,为谁谋,为当事人而谋;信,为谁而信,为保证每一起案件的公平正义而信;习,为自己遨游在法律典籍中,而不亦悦乎。

  面对工作压力,颜森运用“一周一规划,一天一清单”的工作方法,提前把下周拟办结案件和拟开展工作做成台账,防止因为工作繁忙遗漏任务,然后再提前一天把第二天的工作细化,做到繁简搭配、有的放矢,保证在庭审、调解、勘验、调研多项工作中游刃有余。工作之余,颜森隔三岔五要约着同事们一起打打篮球、泡健身房:“感觉大家在一起跑跑跳跳非常开心,也是我们自我减压的有效手段。身体好了,干起工作也会更有劲!”

  正是这种自我加压、敢于争先的态度,颜森这位年轻的“老法官”,始终用服务大局理念依法保障经济社会发展,用为大局服务、为人民司法践行法官铮铮誓言,用清正廉洁的作风塑造人民法官的良好形象。

  “我们得到的每一个赞许都值得回味许久,所做的事都充实而有意义。法官这个职业,就是我的人生选择。”颜森说。


用公正司法护航人民美好生活

  党的二十大报告对人民法院工作提出了新要求,人民法官要进一步增强做好法院工作的责任感、使命感、紧迫感,为党和国家事业发展提供有力的司法服务。

  建设工程案件的审判涉及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包含多重利益的冲突,在案件的审判中,要在事实和法律的基础上兼顾发包人、承包人、实际施工人等各方当事人的各项权益;要掌握娴熟的司法技能,深耕专业化审判,多啃几块“硬骨头”;要从实际出发,做好现场调查勘验,在实践中练就过硬本领,锻造“火眼金睛”,透过表象挖掘事实,结合建筑市场的行为模式、交易活动的客观实际,在事实和规范之间找准审理方向。

  走好赶考路,当好答卷人。工作中,我将自觉践行为大局服务、为人民司法,持续提升审判专业能力,依法保障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用公正司法护航人民美好生活,以新征程奋斗者的姿态砥砺前行,履行好新时期人民法官的职责与使命。


责任编辑:魏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