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爷爷每次去农贸市场买菜,都会买一斤蛋糕回来。一袋有六七个,浅浅的黄色,上面缀着白色的芝麻粒,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咬在嘴里松松软软,特别好吃。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这些蛋糕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是难得的美味。每次爷爷带蛋糕回来,我和表弟都会迫不及待地等着拿蛋糕吃。
那时我六七岁,表弟只有三四岁,年纪太小的他尚且分不清蛋糕的大小,每次都茫然地看着袋子里的蛋糕,用嫩嫩的声音犹豫地问我:“姐姐,哪块大?”我指指最大的那块,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拿走那块最大的蛋糕,满足地放进嘴里开始吃,而我只能无奈地去吃比那块小的蛋糕。
后来有一次,爷爷又买蛋糕回来,表弟照例问我:“姐姐,哪块大?”我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指着比较小的一块对他说:“这个大。”表弟不疑有他,照旧拿了那块“大的”,我则终于能吃到最大的那块,心中有种满足感,却也涌起了点点不安。
这样“指小为大”的事情发生了两三次之后,有一天,在我告诉表弟哪块蛋糕最大后,表弟拿起那块“最大”的蛋糕递给了我,说:“姐姐,给你吃大的。”他的举动完全出人意料,我惊讶地看着他,以为被他发现了我的“秘密”,问他:“为什么你不吃大的了?”表弟笑眯眯地说:“今天奶奶给我讲了孔融让梨的故事,要把大的蛋糕给姐姐吃,我吃小的。”然后他拿起“小”的蛋糕,一边吃着一边蹦蹦跳跳地走开了,只剩下我目瞪口呆地拿着他递给我的“大蛋糕”,心中很是羞愧。
妈妈这时从我身边经过,发现了我的异样,关心地问我怎么了。我跟妈妈讲述了我和表弟选蛋糕的故事,妈妈听完后笑着摸摸我的头,说:“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应该向弟弟学习,不仅知道‘孔融让梨’的故事,也要做到‘孔融让梨’。更重要的是,做人要诚实,这是最基本的品质,不能欺负弟弟年纪小就骗他上当,以后一定要注意这一点。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说谎,要讲究诚信。”
这番话至今仍在我耳边常常响起,儿时的做法让我觉得惭愧,却也早早地给我上了一课,为我的人生敲响了警钟。德国诗人海涅说:“生命不可能从谎言中开出灿烂的鲜花。”诚信是做人的基本准则,是每个人都应当坚守的伟大情操。以诚相待,人与人之间才能相互信任。待人以诚,虽然可能在某些情况下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所谓代价就像是灌溉的水一样,一定能够浇灌出灿烂的鲜花。
家风正则民风醇,民风醇则政风清。弘扬和践行优良家风,需要从小事做起,需要每时每刻地实践。我会时刻记得妈妈对我的教育,懂得“以诚感人者,人亦诚而应”的道理,将诚信作为心中燃烧的灯火,照亮前行的人生之路。
(作者单位: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