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雪雨搏激流
2016-11-25 16:45:45 | 来源:中国法院网 | 作者:黄志佳
  二0一六年十一月八日,星期二,下雪

  还没有进九,天气却出奇地寒冷。六点多钟,我就被冻醒了。我推开窗户一  看,妈呀,下雪了!房顶上、田里、山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但公路上还只是间或占住了雪。

  “快点起来看风景!”我喊小章、小彭。他们其实早已被冻醒了。

  “哎呀,我还没有看见过这么大的雪呢!太好看了!”小章,这位从武汉这个大城市里来的年轻人刹那间被眼前的雪景镇住了。“还是我们的运气好,柳林爹爹他们在城里值班,想看大雪还没有机会呢,”他说。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小彭居然诗兴大发。

  “伙计们,沉着点,好戏还在后头,咱们迅速过早了下乡去。”我说。

  作为连续在官店工作过十一年的我隐隐约约觉得今年的气候不正常:初冬的这场雪下得太突然了,并且还没有下来的迹象,天空还在飘雪花,看来是一场大雪。

  我们过早的时候,官店法庭的小杨就从法庭赶上街了。

  “黄庭长,我是送车上来的,您们今天就开我们的四驱越野车下乡吧,乡下路差,冰雪路又滑,您们的二趋轿车肯定不行,我给陆庭长说了,他叫我给您们送车上来的。”

  难得小杨、陆庭长如此热情!案子一忙,我居然忘记了提醒小彭:官店属于“建始屋脊”,在官店下乡,什么季节到什么地方该带什么交通工具是应该非常讲究的。但即使没有忘记,我顶多估计得到立冬了,官店早上霜冻大,甚至会下小雪,但再怎么也预料不到这么早的季节居然会突然下大雪。

  吃过早餐,大约八点,我们开着官店法庭的四驱越野车下乡了,到横梁子去。小彭开车,我和小章坐车。

  我和小章依然快乐着,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真干净。但慢慢地,听不到小彭的声音了。我瞥了一眼小彭,他两眼望着前方,眼睛都不眨,显得很紧张。

  “四轮车都打滑。”过了一会儿,小彭冒出了一句话。

  “车速限制在二十码以内,稳起。”我说。

  “起码十年没有跑乡下的冰雪路了。”小彭说着话,脸上在冒热气。

  小彭说的是真话,他的驾驶技术在全院是数一数二的。但“三天不拿针手也生”,何况他上十年没有跑这样的冰雪路了。

  “黄庭长,前面跑不得了,”大约十点,小彭对我说。

  原来,前方,被大雪压弯的竹子倒伏在公路上,公路不通了。

  “这下搞拐哒,进进不得,退退不得。”小章说,他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先前的欣喜早已不翼而飞。

  “停车!你俩个看着,我保证在几分钟之内把路搞通。”,我说。

  “真的?您有那么大的本事?”小章问我,看着我,满脸疑惑。

  “君子无戏言,”我说,“你们准备好手机,把我的行为摄下来发到朋友圈,也让你们的朋友们长点见识,知道遇到类似的事情怎么搞。”我说着,捡起路边的一根大木棍就往竹子上打。

  竹子上的积雪霍霍地落下了了,竹子伸直了腰杆,我们得以继续前进。

  “黄庭长还真的有经验。”小章心悦诚服的夸奖我。

  我们十一点多钟到达了横梁子村。郝某不在家,全家外出。

  我们就地展开调查,了解其财产状况。我们并找到郝某的亲戚庞某帮忙做工作,晓以利害,促使其自动履行义务,免得吃亏。

  十二时许,我们原路返回。虽然我一再提醒小章、小彭欣赏沿途的美景,但他俩都不作做声。车东倒西歪的,他们担惊受怕,忐忑不安。

  为安全起见,我们在上一处陡坡前停了车,三个人,迎着凌冽的寒风,一踏进四、五寸深的大雪,仔细观察路面,看有没有必要挂链条(以前,除了三、四九天里,我们在官店开四轮驱动的车一般不需挂链条)。

  “我对小彭的驾驶技术充满信心。低速,速度稳起,继续前进,不必挂链条,”我说。

  我们继续前进。雪水在脚板下慢慢融化着,冻得刺骨。

  一点钟,我们终于到达了官店集镇。

  “官店还有一个人,我们接着找吧,累了,一休息,怕个把钟头醒不来,”小章说。

  我同意小章的意见——要在官店的下乡的事必须今天做完,谁知道明天的天气又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没有停车,接着到摩峰去调查大范(化名)的财产状况。

  这是多年的一件老案件了:大范与小范(化名)是同胞兄弟,双方因琐事发生矛盾后大范将小范打伤,大范被判处有期徒刑并附带赔偿小范损失二万余元。大范虽然坐牢了,但其家庭困难,至今只交了三千元赔偿款。前几天,小范又提供了线索:大范养了五头猪,添置了棺木,还有其他财产,有财产执行了。谭局长安排我们去调查一下。

  摩峰比横梁子的海拔低,雪小得多,但公路险要,小彭依然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我们边走边问,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大范家。

  大范一个人在家,养了两头各百把斤重的生猪……

  “你兄弟说你还有棺木?”我问。

  “是儿子搞的,还没有交给我。我和儿子分家这么多年了。我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儿子想我死了能够睡一副棺材。”大范说着,显得很悲伤。

  在从大范家回集镇的路上,我们都没有兴趣欣赏美景了。

  “弟兄关系为什么搞成了那样呢?”

  “弟兄之间搞僵了比外人还不如。”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大家问着,感慨着。

  下午六点多钟,我们终于回到官店法庭。

  “都别怕丑,把鞋子、袜子脱下来烤干,”我自己一边脱鞋袜一边建议小章、小彭。

  下午七时许,我们在官店法庭食堂就餐。这是今天的晚餐,也是唯一一次正餐。

作者单位:湖北省建始县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胥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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