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抹去的记忆
——我的法庭生活
2009-09-03 14:58:47 | 来源:中国法院网 | 作者:周玉道
  光阴似箭,一转眼,我的法庭生活已像云彩一般离我远去。虽然端坐在现代化的办公室内,尽享高科技和信息化给我们的工作带来的高效和便捷,可每当打开记忆的闸门,我的法庭生活便会立即浮现在眼前。

  经过了短暂的等待,1990年10月,我被分配到芜湖县法院工作,按照以往的惯例,新参加工作的同志要到乡村法庭锻炼,我当然也不例外,被分配到离县城三十多里地的红杨法庭工作。虽说是一个法庭,其实,也就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庭长,另一个就是我了。

  当时的办公室仅是两间十平米的民房,在红杨老街尽头的一幢旧房子里,前门是临街的石板路,石板高出法庭大门一米多,下两级台阶才能进法庭大门,每当雨大了点或急了点,办公室自然就成了排水沟,屋内便会一片狼藉。屋后是青弋江支流,沿石阶而下十多米就是青弋江水,当时没有自来水,饮用水就只有下几十级台阶去提,好在不用做饭,吃饭要到两华里外的乡政府食堂搭火。办公房是木制的,木制的门窗,木制的屏风,木制的楼阁,唯独不是木制的,就是屋顶上的小瓦。只有这么两间既暗又不通风的小屋子。冬天寒气逼人,阴暗潮湿的办公楼,白天上班得开灯,否则无法看清文字。夏天呢,又炎热得像个闷罐,动不动就挥汗如雨,头顶的楼板年久失修,不时有虫子屎纷纷扬扬地撒下来,弄得正在办事的人灰头土脸很不好受。

  记得送我下去的是一位分管法庭工作的副院长,看了眼前的情景,也是无可奈何,简短地和当地乡政府领导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老庭长在这之前,是区公所的司法员,在这里已经工作几十年了,对这样的环境并不惊讶,只是看了看我,好像想说,这样的环境是否委曲了我,能否让我安下心来工作?其实我是农村出身,对于怎么样的工作环境我并不在乎,只是我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不知是送我下去的副院长看到了当时的工作条件实在无法办公的缘故,还是老庭长努力的结果,工作了不长时间,我们被调到县城来办公了。那时县法院新大楼刚刚竣工,虽说比不上其他机关那么好,但比我们现在的条件要强多了。红杨法庭所属的西河镇那个地方,交通很不发达,每天只有两班公交车,早、晚各一班,如果错过了下午的那班车,就只得在当地住下了。

  记得有一次下午回来,公交车上本来人就很多,车也很破,许多座位都坏了,根本不能坐人,只能站着。这时有一屠夫买了一头猪,也要往县城赶,乘客和司机当然都不同意,这时屠夫急了,哀求司机无论如何带上,否则天热,猪有可能死亡。无奈之下,司机只得同意,后来把猪捆绑了放在倒下的座位上,有乘客调侃说,猪睡卧铺,人却站着,简直让人哭笑不得。虽然路跑得多了一些,但能有舒适的办公场所,心里却仍然是很快乐的。

  半年以后,上级法院撤销了红杨法庭,新成立湾?b法庭,原先红杨法庭的业务全部并入了湾?b法庭,而我自然被安排在了湾?b法庭。湾?b法庭离县城不远,大约几华里路,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大约二十分钟车程。办公楼是一幢上下两层的民房,砖混结构,全庭共四个人,两人一间办公室,并有了七八平米一间法庭。虽然不很完美,但也基本具备了法庭的雏形,心里自然增添了几分自豪的感觉。四个人分成两组,一组人下乡办案,另一组人留在庭里接待当事人,工作也其乐融融。

  1991年秋天,我被从基层法庭抽调到行政庭,从此结束了我的法庭生活。昔日的木制办公楼,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记忆,在流逝的岁月里承载着那个年代的痕迹。现在的法庭,时时洋溢着现代化的气息,处处彰显着法律的威严。我为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而欢欣鼓舞,并为之深深感动。有人说,巨大的反差和无尽的失落,往往成为怀旧的温床;也有人说,怀旧是经历的体现,没有深厚的经历,就没有怀旧的资本。而我却认为也许两者兼而有之,也许什么都不是,怀旧就是人的本能。

  作者单位:安徽省芜湖县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崔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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