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为民鞠躬尽瘁
——记会泽县法院法官、烈士王光环
2003-10-19 13:00:42 | 来源:人民法院报 | 作者:茶莹 曲轩
图为王光环同志。
  2003年9月28日,云南省会泽县境内发生一起严重暴力抗法事件——会泽县法院3名法官在执行一起农村赡养案件时,凶残的歹徒因拒绝赡养自己年迈的母亲,竟将刀砍向了法院执法人员。年仅27岁的法官王光环英勇牺牲。

  9月30日,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追悼会的人接踵而至,将举行追悼会的大礼堂挤得水泄不通:省、市、县里的领导同志来了;云南省三级法院的法官及其他工作人员来了;县里60多家单位的同志和政法部门的全体干警都来了;王光环生前工作过的法庭所辖乡镇的父老乡亲也来了……尽管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和王光环素未谋面,但他们都自发地来到灵前,用一个鞠躬、一掬热泪送别不幸遇害的法官王光环。

  卷宗被鲜血染红

  2003年9月28日清晨,王光环、付必雁在曹兴忠的带领下,带上国徽出发了。开着法庭的那辆旧吉普车,在颠簸的山路上走了一个多小时,到20里外的白龙潭村去办理一起离婚诉讼案件。由于工作不顺,一直到下午6点多,他们才在村委会开完庭。回到法庭时,天已经黑了。他们见到家住落水村的袁桂珍老人正等候在法庭,前来要求执行今年的赡养费。

  现年60岁的袁桂珍曾于1999年2月向法院起诉,要求她的3个儿子履行赡养义务。法庭受理后主持调解达成了赡养协议,其中由大儿子胡正良每年付给老人240斤谷子、肉油各10斤以及人民币50元。协议达成后,胡正良没有履行义务,为此,袁桂珍于当年向法院提出强制执行申请,法院依法对胡正良进行了强制执行。2001年,胡正良再次拒绝履行赡养义务,法院依法对其作出了拘留15日的处罚,并强制执行了当年的给付义务。2002年,由于胡正良又一次拒绝履行赡养义务,再次被法院依法拘留15日。为了从根本上改善这对母子的关系,法庭的3位法官曾多次找胡正良做工作,试图从情理和法理上说服教育胡正良。

  为了让袁桂珍老人衣食有着落,曹兴忠等3人顾不上工作了一天的疲惫,立刻动身前往落水村。谁都没有想到,解决这位农村老太太的赡养问题,竟会是王光环最后一次履行公务。

  曹兴忠等3人来到了落水村胡正良的家中,见夫妇俩都在家,他们就开门见山做起了工作。通过做思想工作,胡正良最终同意执行240斤谷子作为母亲的口粮,其他的东西暂缓执行。做通了工作,王光环便到院子里去称谷子。这时,胡妻忽然破口大骂胡正良,言语极为尖刻。曹兴忠和付必雁急忙将胡妻拉进屋里继续讲道理做工作。谁都料想不到,先前一直少言寡语的胡正良突然抄起一把杀猪刀向猝不及防的王光环捅去,刺穿了王光环的右肺。屋内的曹兴忠和付必雁只听王光环喊了一声“杀人了,注意……”就见杀气腾腾的胡正良手持凶器冲进了屋里,举刀砍向曹兴忠,付必雁举起地上的半袋谷子挡住了胡正良凌空劈下的刀子,曹兴忠一闪身,躲过了利刃,他扭头望去,只见王光环浑身是血倒在院子中。曹兴忠急忙冲出去,抱起王光环向停放在外的车子飞奔而去。一路上王光环肋下涌出的汩汩鲜血浸透了当天办案的卷宗。

  当晚21时47分,肺部严重受伤、失血过多的王光环英勇牺牲。

  法庭另一位法官付必雁在和胡正良的搏斗中也身受重伤,后被当地老乡送到医院,经过奋力抢救,付必雁从死亡线上被救了下来。

  “你真比我的亲人还要亲!”

  1999年7月,23岁的王光环从云南大学法学院毕业,分配到会泽县人民法院工作。一年后,王光环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他4年多的工作经历中,王光环始终工作在条件最艰苦的人民法庭。从罗布古法庭到娜姑法庭,他的足迹遍布会泽农村的沟沟坎坎。跋山涉水、走乡串寨为老百姓排忧解难是他的日常工作。

  4年来,王光环共审结各类案件600余件。在他所办理的案件中,没有一件超审限,没有一件不合格,没有一件被改判或发回重审。

  会泽县是国家级重点扶贫县,当地农民的生活十分贫困,当地群众的法律意识十分淡漠。许多生活琐事和细小的民间纠纷,如果得不到妥善处理,就容易转化成为严重的恶性案件。自工作以来,王光环就每天都和这些鸡毛蒜皮的芝麻琐事打交道。他从不因为事小而马虎,对待每一桩案子,他都力求做到“案结事了”,着眼于化解矛盾和纷争,而不是简单地把一个个案件转换成一份份冷冰冰的判决。王光环常说:“乡亲们到法庭来告状,目的不是要份判决。他们是希望法院能把问题给解决了。”抱着这样的态度,王光环总是急老百姓所急、想老百姓所想,从不把自己的辛劳和安危放在心上。为办理一对盲人夫妻的离婚案,王光环和庭上的同志在趟河过江时,险些被湍急的江水冲走;在处理一桩乡政府诉村民的房屋侵权纠纷中,他曾被手持炸药包的歹徒以性命相威胁……

  在罗布古法庭工作时,王光环曾办理过一件张怀玉诉严福承揽加工合同纠纷案。张怀玉为追讨1200元的工钱,将严福告上了法庭。王光环了解到张急等着用这笔钱去给在城里念书的孩子交学费后,心里非常着急。他托人四处打听,寻找严福。一趟趟跑到严福的亲友家反复做工作,希望他们帮忙寻找严福。经过王光环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严福。法庭依法对此案采取了先予执行的措施,讨回工钱的张怀玉高高兴兴地如期为孩子交上了学费。事后,张怀玉为了表示感激,买了两条“红塔山”香烟执意让王光环收下。王光环说破了嘴皮,他都不肯将礼物拿回去。张怀玉的道理是:“东西我都买来了,就是个心意。你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值钱的东西我也送不起,敬个烟难道还会让你坏了纪律?”为彻底打消他的念头,王光环拿上烟领着张怀玉来到了购烟的商店,向店主说明情况后,请店主将烟钱如数退还给了张怀玉。

  2002年的大年初二,王光环在法庭值班。法庭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位70多岁、衣着单薄的老大爷走了进来,从老人涕泪滂沱的叙述中,王光环得知,老人有个不孝之子,因为不愿意承担赡养义务经常虐待老人,大过年的竟将老人赶出了家门。老人冒着风雪一路讨饭找到法庭,请求法官为他主持公道。王光环安抚了老人一番后,找出法庭里最好的“储备”,为老人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之后,见天色已晚,王光环便将老人安置住下。其间,细心的王光环发现老人有些感冒的症状,于是他拿上手电筒,冒着风雪走了1里多路到药店为老人买回了感冒药。在大年夜被亲儿子赶出家门的老大爷感动得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地拉着王光环不断地说:“小同志,你真比我的亲人还要亲!”第二天,王光环联系车子将老人送到亲戚家暂居,答应他等节后法庭一上班就去为他解决问题。临走前,王光环将身上仅有的50元钱掏出来送给了老人。

  一双通了洞的皮鞋

  9月29日凌晨4点,接到报告的曲靖市中院院长杨照民带人连夜赶到了出事地点。在医院的临时太平间里,他们见到已经停止呼吸的王光环静静地躺在那里。杨照民意外地发现,王光环脚上的皮鞋竟然已经断了帮,鞋底露出的两个窟窿也静静地凝视着每一个人。在场的医护人员全都哭了,他们没有想到,一名法官竟会如此清贫。

  同事们在整理王光环的遗物时,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普通的笔记本,在扉页上题写了这样一句话:“贫穷是一生的财富,它使我更坚强。”在笔记本的最后两页,王光环一笔一笔记下了他欠的债务和已经偿还的钱款。曹兴忠哭了,他记得王光环曾对他说过,只要再艰苦两年,他就能够把家里欠下的债务都还上了。

  尽管负债累累,家境清贫,王光环却从没忘记去帮助比自己更艰难的人。他曾经将自己身上仅有的50元钱给了一位被儿子虐待的农村老大爷。今年8月,王光环和庭上两位法官到落水村办案时,得知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小杰因为家庭困难,面临着辍学的困境时,3个人毫不犹豫地掏遍身上所有口袋,当即凑出了400多元钱,解决了小杰的困难。

  “分外之财分文不取,甘居清贫矢志不移。”这就是王光环所怀的情操。

  一次,王光环办理了一件人身损害赔偿案,因被执行人有意外出躲避,案件一直未能执行。王光环又拿出“掘地三尺”的韧劲,终于在一个赶街天将被执行人堵了个正着。2000元的标的执行完毕后,案件的执行申请人抽出了300元悄悄递给王光环说:“一点点心意,就当是请你吃顿饭。”王光环严肃地说:“依法办案是我的职责,你这样做是玷污了我的工作。”一句话将当事人说得面红耳赤、惭愧不已。还有一次,一位到法庭打过官司的老人因感激王光环秉公执法,及时为其解决了问题,特意背来了一袋蚕豆放在他的门口。为了把这袋蚕豆退还给老人,王光环背着那袋30多斤重的蚕豆走了10多里山路,最终将东西退还给了老人。

  后 记

  事发后不到一个星期,会泽县法院已收到各界踊跃捐款4万余元。人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表达对英烈的崇敬和缅怀之情。云南省三级法院的法官和其他工作人员纷纷表示,要学习王光环同志扎根基层、司法为民、无私奉献的精神,学习他清正廉洁、甘守清贫的高尚情操,全心全意做好法院审判工作,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用骄人的审判业绩告慰英魂。
责任编辑: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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