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孝图。 资料图片

　　近期，《黑神话：悟空》的热销带火了古建文旅，重庆市大足区的宝顶山摩崖石刻群作为取景地之一，也迎来了全国各地诸多游客的“打卡”。作为著名的石刻景区，大足石刻超脱出了传统习俗与教法的限制，传递出了大足地区独特的教育观，更蕴含了丰富的法治文化思想。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必须增强文化自信，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弘扬革命文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大足石刻中广泛描绘的因果报应思想，表现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法律伦理观念,对法律与道德教育起到了重要的启示作用。通过挖掘大足石刻中的法治文化元素，或许能够为当代法治教育提供独特的资源和路径，笔者从大足石刻的法治文化内涵、其教育功能，以及实现路径等方面进行简要论述。

　　大足石刻法治文化的内涵

　　大足石刻作为中国古代文化与雕像艺术的杰作，包含了丰富的法治文化内容，以故事、人物形象、场景等象征性元素的方式展示了诸多法律观念，主要表现为：

　　公民应当信法、遵法、用法。大足石刻中的摩崖造像参照了社会中不同阶层和职业的人物形象，如捉养鸡群的妇女、手持长鞭的牧童以及肩挑扁担的路人，营造出了一片祥和气象。特殊的是，这些不同的社会行为分别暗含了不同的惩罚措施。比如，捉羊鸡群的妇女有杀生的恶业，劝人饮酒的男人有误导他人的恶业，以“行为—恶果”的方式形成了行为规范，而这些行为规范类似于现代的法律条文，强调了遵守社会道德与规范的重要性，教育当时的社会成员要遵纪守法，维持社会的和谐。

　　法律的公正威严与社会正义。大足石刻中的宗教裁判场景，描述了一幅分类处罚的图像，犯过不同恶行的人进入不同的地狱受审受罚，罪孽的轻重决定了受罚如何，展现了古代社会对法律公正威严形象的尊敬和社会对正义的追求。比如，“善恶报应图”描绘了在生前犯下罪行的人死后受到惩罚的场景，具体包括偷盗、欺诈、杀戮等行为。这些场景警示人们，任何违反社会规范、恶意行事的人都会受到严惩。不难看出，此观念与现代法律体系中的惩戒功能类似。

　　家庭伦理与道德公理。在我国古代，孝道不仅是道德要求，更是法律规范的重要组成部分。大足石刻中存在大量涉及家庭关系和孝道的内容，反映了古代家庭伦理与道德法律的紧密联系，强调了普罗大众对孝道和道义责任的遵守义务。比如，“父母恩重经变图”石刻表现出了父母养育恩重，“孝子传”石刻则相应展示了后辈对长者的赡养责任，这也与我国的“礼法结合”思想一脉相承，展现了中华传统美德在社会规范和法律中的重要地位。

　　大足石刻通过丰富的石刻造像故事，表达了古代中国法律与道德的相互交织，却又各显其色的法治特点。无论是公正裁判、法律权威，还是社会秩序、家庭伦理等法治文化要素，不仅仅是向当时的人们传播了法律与道德观念，也为现代法治文化教育提供了宝贵的资源。

　　大足石刻法治文化的教育功能

　　伦理教导功能。我国古代法律中规定了对父母的赡养责任与孝敬义务，违反者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但需要注意的是，我国古代的法律不仅是一种强制性的规范，更是伦理道德的体现。大足石刻注重通过表现孝道、诚信、仁义等伦理规范的方式弘扬孝道、家庭责任等传统道德，传递了个人行为应与社会伦理及法律要求相一致的观念。通过上文提到的石刻造像，大足石刻引导人们遵循孝道，并警示那些不履行家庭责任者会遭遇的惩罚，既是道德教育，也培养了其法律意识。

　　惩罚教育功能。大足石刻中诸多的惩罚场景不仅仅传达了法律的严肃性，还展现了犯罪之后的救赎和忏悔的可能性。这种教育模式旨在让民众理解“教育”与“报应”。犯罪行为虽然会带来惩罚，但通过忏悔、改过自新，仍有机会获得法律和社会的宽恕。这种“惩罚与救赎并存”的教育强调了法律的正义性与人道性，鼓励人们承认过错，并以积极的态度重新融入社会。

　　秩序维护功能。大足石刻造像群描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以宏观叙事强调了维护社会秩序的重要性。通过以个人行为规范的视觉化展现，将普通民众带入“人生——入世——出世”的三个阶段视角，提醒民众要遵守社会秩序和法律法规，以维护社会的和谐与稳定。这种教育功能培养了社会成员的守法意识和集体责任感，提醒人们遵守法律不仅是对个人行为的约束，也是维护整个社会秩序和谐的重要途径。

　　大足石刻法治文化教育的实现路径

　　加强法治文化内涵的挖掘与解读。现代社会已经从传统法制理念转向法治。不难看出，现代社会法治的理念与大足石刻法治文化的表现形式截然不同。然而，究其本质，“罪刑法定”“量刑均衡”等理念在大足石刻群中均有所体现，传统文化与现代理念之间仅仅存在语义解读的“鸿沟”。因此，适时推动大足石刻法治文化内涵的现代化解读，使其与当代法律体系相结合有其必要性。比如，可以通过跨学科研究的方式，推动法学、历史学等学科联合深入挖掘大足石刻中隐含的法治理念，并将其转化为适合现代社会的法治文化教育内容。

　　创新法治文化的传播形式。传统的文化景区多依赖于实体场馆参观和文字解说两种方式传播文化内涵，限于传播力小、范围窄的困境，导致少有人了解。然而，当下数字化技术、互联网和多媒体均为法治文化的传播提供了新的“破题”思路。比如，景区可以通过短视频平台、社交媒体等方式，制作简短而富有吸引力的法治文化教育内容，通过网络传播扩大影响力。

　　增强普法合作。法治文化教育功能的实现需要社会各界参与，建立以校园为主阵地的教育矩阵，能够在未成年人法治教育中发挥重要作用。一方面，应当加强与中小学、高校的合作，将大足石刻法治文化纳入校园法治教育体系。另一方面，应注重石刻法治文化教育的开展方式，可以将大足石刻法治文化与社会热点、法律案例结合起来，聚焦家庭暴力、未成年人犯罪等问题，提升其教育功能。

　　结语

　　大足石刻蕴含着深厚的法治文化资源，其所体现的法律与道德规范、公正与权利意识等思想对于当代法治教育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通过深入研究并充分利用大足石刻的法治文化资源，或许可以推动法治文化的传播和普及，促进全民法治意识的提高。这既是对大足石刻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也是实现新时代法治文化教育目标的一条路径。

　　（作者单位：西南政法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