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在《四书或问》一书中,引用过北宋理学家吕希哲的一句话:“天下之难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意思是说,天下最难以把持的就是人的内心,而天下最容易受到沾染的是人的欲望。
这句话,是吕希哲为告诫皇帝而写给皇帝看的:“臣窃闻孔子曰‘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与?甚哉,天下之难持者莫如心,天下之易染者莫如欲。伯益戒舜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召公戒武王曰:‘玩人丧德,玩物丧志。’舜与武王犹且戒之以广圣德。臣愿陛下留神孟子寡欲之法言,则圣心清明,可以通性命之理,可以达道德之奥,治天下之操术,未有不由此也。”吕希哲意在告诉皇帝,要谨记伯益、召公的话,留神孟子寡欲之法言,达到“圣心清明”“通性命之理”“达道德之奥”的境地。
朱熹引用这句话,是对孟子所说“养心莫善于寡欲。其为人也寡欲,虽有不存焉者,寡矣;其为人也多欲,虽有存焉者,寡矣”的一种注解。意思是说,修养心性的方法最好是减少物质欲望。一个人如果欲望很少,那么内心的善性纵使有所丧失,也不会丧失太多。但一个人如果欲望很多,就算善性有所保存,也不会保存下来多少。
欲源于心,即为心欲,心欲若壑,深奥莫测,一旦洞开,便永无填满之日。可以说,一个人的欲望,是由心性左右,由内在去把持和主宰的。
为什么说“心”为“难持之心”?是因为一个人要保持内心的纯净或是守住心底的美好,是需要有不可小视的定力的;为什么说“欲”为“易染之欲”?是因为一个人内心的奢望欲求极容易泛滥,一不经意就会为欲望所惑,掉入欲壑难填的万丈深渊。
一个人,假如对欲望不加以节制,而是任由其泛滥,后果必将是不堪设想的。那么,怎样才能保持定力,保持内心的清静,不受来自外界的干扰和污染?这就要求我们不断地克服内在不正当的欲念,不断地反省自己的内心,这正是古人修身所说的正心诚意,也就是当下所提到的不忘初心。
要做到“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就需多一份学行,多一份理性,多一点把持,多一点自控,不断地砥砺和淬炼心性,通过有意养心,刻意修身,做到清心寡欲,胸襟坦荡。面对纷繁复杂的外部环境以及纵横于内心的种种欲念,惟有学会“扶正祛邪”,才能不断地破除“心中‘欲’贼”,以自我反省、自我警醒、自我净化、自我提高,去摒弃心中不正当的欲念。
是的,养心才能清心。养心的关键,就是要从“慎”如流,着眼细微处,从慎独、慎初、慎微、慎欲出发,培养和强化自我约束、自我控制的意识和能力,真正控制好、约束好负面的欲望。
虽然“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但生而为人,在难与易之间,我们依然要分得清、理得明。正因为素心难持,我们才要具备“见贤思齐”之心,注重自身的修为,强化自我修养,汲取和学习先哲圣贤的智慧和美德,选择让心灵多一些庄重和美好,惟有如此,我们所处的世界才会洒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