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宿松,八百里皖江之首,同马大堤自西南向东北,蜿蜒于长江北岸。
大堤外,洪水肆虐,广原成泽。
大堤内,万家灯火,平安祥和。
16日,宿松境内的长江汇口站仍超警戒水位。为了大堤内的安宁,武警官兵、基层干部、民间救援队、民兵、农民工、志愿者、水利专家……一支支“抗洪神兵”,组成了坚不可摧的“守护者联盟”。
“摆渡人”:对每一个生命负责
马达声中,冲锋舟荡开一道道污浊的洪水,载着三洲村村民黄付美,驶向她离别数日的家。
“家中有给老父亲看病的2万元现金,着急转移,忘取了。”黄付美说。
4天前,三洲村被洪水围困,当地村民紧急转移,不少人家中的贵重物品、大额现金没来得及带走。经过对水情的充分研判,县里15日组织船只和专业救援人员,有序护送村民返回家中取出所需物品。
同舟的还有宿松蓝天救援队副队长黄弘等三名救援人员。
回到家中,大水过膝。取完现金,黄付美发现冰箱还泡在水里,她心急如焚,救援人员帮着把冰箱搬到高处,她才放心地返回冲锋舟。
“这已是今天上午第三趟了。”黄弘说。
蓝天救援队是一家当地的公益性救援机构,成员有公务员、个体工商户、医生等,黄弘就是一名公务员。
“为了确保村民回家取东西安全、方便,我们在每艘冲锋舟上还配备了一名水性好、身强力壮的民兵。”堤畔的二郞镇武装部长黄太玮说。
同黄太玮一同值守的,还有几天前从60多公里外驰援这里的25名民兵。很显然,他们与蓝天救援队配合得很默契。
为了24小时守住各个堤段,防止村民私自或半夜返回洪水里的家中,黄太玮和战友们轮班倒。他们的吃喝,是志愿者送来的矿泉水、方便面或盒饭;他们的床,是附近村小学的课桌。
“防汛大脑”:防哪里、守哪里,我们出方案
汇口镇水利站,是长江入皖的第一站,也是距离县城最远的水利站。汛期以来,29岁的刘甜甜已20多天没回过家了,因为水利站只有他一人。
四年前,水电工程专业毕业的刘甜甜来到汇口镇水利站工作。“当时长江汛情严峻,我是直接去江堤上报到的。”就这样,刘甜甜在洪水中入了职。
汇口镇呈“前江后湖”地理形态,每逢汛期,刘甜甜都要负责近20公里堤段的安全,巨大的压力常常令他难以入眠。
“大堤安危,人命关天。汛期一到,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有关联:巡堤、组织民工、联系技术人员查险抢险……”
即使夜里,电话也一个接一个,刘甜甜几乎没有完整的休息时间,总有电话打进来。
大堤上,刘甜甜只是无数个水利工程专业人员之一。
安庆市住建局和安庆市水利水电规划设计院的专家、技术人员10日就赶来增援,成为科学防汛的“大脑”。
在堤上工作了近一周的安庆市住建局副局长金玉说:“抢险堵漏要靠部队战士、民工,可在哪里防、哪里守,需要我们拿出方案。”
“守夜人”:大堤下,就是我们要共同守护的美好
傍晚,大堤背水坡,20岁的高盼手持木棍、手电筒,同十几位村民排成一排,不时用棍子拨开草丛,戳打地面,检查坝体有无渗水情况。
第一个暑假,大学生高盼报名参加了护堤队。“暑假虽然被打乱了,但都是长江边的人,护堤就是护家!”
大堤上,每一公里就有一个防汛棚,每个棚下有60多位干部群众,轮班对大堤24小时巡查。这些护堤人的年龄段,从“40后”延续到“00后”。
38号棚下,摆着一排临时搭建的木板床,地上堆着矿泉水、方便面,两位轮休的村民已鼾声如雷。79岁的陈新峰刚吃完晚饭:“20世纪50年代的防汛抗洪我也参加过,算是有些经验,因此大伙总带上我。”
陈新峰记得,过去大堤是土坝,大家都要站在水里打桩、堵漏。现在条件好了,大堤标准高了,还搞了硬化,自己不觉得护堤是吃苦。
护堤“老把式”徐升德说,大伙最担心被蛇咬。洪水把蛇冲到了堤岸上,有时一天能打死十几条。“两天前有人被蛇咬了,我们打了120电话。”他说,“家里的田虽然撂在那里,可先得把堤护住,才能谈生产。”
护堤人中不乏妇女,汇口镇团结村村委会副主任范期荣就是其中一员。
范期荣和丈夫经营的造船厂被洪水淹没,14条船的订单生产停在那里,损失上千万元。自上堤以来,她一直没顾得上回去看一看。每提此事,范期荣就忍不住掩面抹泪。
不过,面对村民,她总是面带笑容。“这段时间,我已学会了把痛苦藏在心底,把最坚强、最乐观的一面留给大家。”
“今天水退了差不多10厘米,每退1厘米都是希望,大伙盼着尽快恢复家园。”范期荣看着夜幕笼罩下的江水说。“我的船厂,就在江中。”
转身,大堤内一片安宁祥和。范期荣抬手指向万家灯火:“看,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美好!”
(新华社记者李亚彪、陈诺、朱青、刘方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