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愈加变得迷离起来,妄想做春天最后盛开的一枝花,在所有的绿意里尽情招展。
故乡
老人常说,筷子拿的越远,长大后就离家越远。我时常想不起故乡最初的样子该是怎样,究竟是我渐渐不熟的路途,越来越陌生的面孔,祖先越来越少的血脉牵绊,还是我,终于成为了异乡人……
春天是回乡最好的时候,并非是其他季节不好,而是总觉得这个时候回去就可看到许多希望。路途中,没有不爱花的女子,撷一朵杏花簪于耳际,面容也能再生动几分。故乡沟畔的落日,远远比日出记得刻骨,微风窸窸窣窣,树枝承载着缓缓下落的太阳,老人瘦骨嶙峋提着背笼站在树影下,被光衬得愈发孤独。我虔诚的祈祷回到旧日,竭力奔向老人手里留给我的果子,快要碰到了!这时太阳完全的落了下去,眼前漆黑,我努力想要拉住的手,再也触碰不到……岁月善意的提醒我只是突逢旧忆。是呀,在我成为异乡人的那一刻,故乡注定成为我回不去的地方,我曾熟悉一砖一瓦,曾摘下路边的果子带回家,曾将柳条做成冠送给他……家依旧是家,故园却成为了平地,而故人,长眠。
我努力的用拙劣的画技,企图复还一些模样,只是我这个异乡人,终究成为一个乡音无改的熟客。春事正烂漫,故乡是离城市很近的村庄,故人是一场车祸离我远去的遗憾……
月色
深夜是一天之中最迷人的时候,尤其是晴朗的夜晚,月色之下,玉兰的香带着光亮,迷人的紧。白日的时间通常是不属于个人的,夜深人静时,人才会真正的属于自己,熬一点夜没关系,溶溶月色下,有人会说今夜真美。花鸟风月,恰到好处的良景适合独自摇曳情怀,在玉兰树下静默,静默,不想未在静默中爆发,只是蓦然想起花也未眠。凝视着花的光亮,终于忘掉心底的怒号,这洁白的光亮汇同月色,浇醒了沉睡已久的梦,我的梦不用再遮掩,反而生出新的希望。
人生需要一个机缘,在缝隙对应的一刻钟,苏轼同张怀民在月下行走,藻荇交横的树影下,即便不说话也觉得很美好。皎皎明月,我心昭昭。在浑噩了许久后,夜晚的静思变的极为珍贵,人呀,终究还是要诗意的栖居……花未眠,那人不在身边,也请君珍重长安。春天,春天总能让人产生眷恋,花间邀月独酌,总要在夜色下生出豪迈!今宵梦好,花事撩人。
我亦飘零久,梦如朝露坠落一日破土,只有在夜色中,方能体会到异乡客,究竟是怎样的孤清。池草已成,春花正盛,故人胡不归?
花
在无数个期望中,最想做的梦是成为花,天冷时蓄起枝芽,忍受下所有的寒冷和不甘,选一个温暖的日子,肆意盛开。一朵花有自己的骄傲,永远朝着太阳向上的活,最好最饱满的花朵才能有最肥硕的果实。一朵花的盛开是收获的开始。
花信尚好,这是一年乃至一生都最好的时节,人在适应离别之后,要继续向上而活。在走不出心底的日子里,行走在故园的小道上,繁花努力的娇艳,惊叹于生命的兴衰,时间之轮岁岁若此。很多次的放不下这一刻终于妥协,返程时采一筐苜蓿和芥菜,当做自斟自饮时的陪伴。 我没有习乐的天赋,想守在这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终究只能将想奏的曲子轻轻哼唱几句,遗憾返回。
何处合成愁,离人的心上是四季在愁。故乡的人间草木,转瞬都只成为了我记忆里的模样,人成年之后,纵使时常回到故里,可还是渐渐生疏。何为故乡,是距离我越来越遥远的地方。只有血脉寄存在这里,还有余温让我期待。
春吵醒了故园的梦,爱了无数次花开,鄙夷了无数次衰败,可人呀,终究还是要接受生命的轮回。花会重开,月色真美,只是故人的身影同我眷恋的故乡一样,回不去了。
作者单位:甘肃省庆阳市合水县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