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在看了李庆军生前十年的“病隙碎笔”后不动容的。厚厚的19本日记,在他逝世后,被妻子从抽屉的一隅拿起。
结发二十多年的妻子并不知道这些日记的存在,就像共事多年的同事不知道经常加班的他早就患上了尿毒症,就像书记员不知道他不“爱”喝水是因为抗病而不敢喝水,就像单位不知道他请两周假做的小手术是换肾手术,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句再见竟是他最后一句。
有人说,这样的宣传是在鼓励加班?或许他们并不了解,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他们只是不允许自己的工作做不完、做不好。忍病工作不过是一种外化形式,让我们感动、钦佩、赞扬的,是李庆军的精神内核,是他作为一名普通共产党员的初心,是他作为人民法官的使命。
李庆军清楚自己的病情,但他更清楚自己看重的东西。2015年,李庆军因病情加重,进入郑大一附院住院治疗。他让同事把案卷送到医院去,在病床上办公。家人多次劝他不要去上班了,在家安心养病。他却说:“我在家就浑身疼,到单位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他生前常把荣誉让给年轻人,因为他最看重的不是名利,他说:“我对自己的业务很自信,我不怕办案。可是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不会做生意,也不善交际,除了办案,我什么都不会。惟有用自己的知识,掌握的技能,把案件办好,我才算是对得起自己,才是不辜负我这一生。”
李庆军和同事们话不多,但是当他接到当事人的电话,只要对方不挂电话,他就不挂。有时候一说就是两三个小时,他的肾病要控制进水量,实在口干受不了了,就用水漱漱口再吐掉。他总说:“如果不接电话,当事人可能心里不踏实就跑来了。本来电话里就能说清的事,就不要让人家大老远折腾一趟了。”
李庆军对家人们很关爱,但关爱止于党纪和法规的边界。90年代初,表弟创业失败,李庆军二话不说借给他3万元钱,这几乎是他当时的全部积蓄。而当表弟遇到官司想让他给下级法院打个招呼,他却拉下脸:“不要想这些歪门邪道!如果有法律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帮你分析,打招呼,不行!”
李庆军在当事人面前是柔软的,在病痛面前他是个硬汉。
为了不耽误工作,李庆军选择最受煎熬的腹透治疗,这需要病人有超乎寻常的自控力和意志力。李庆军的妻子马凤实说,每天早上6点起床后,李庆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腹透,不顺利时要做四五十分钟,中午回家后再做一次,经常做着做着就睡着了,下午下班到晚上睡前还要做一两次。让人难过的是,妻子给他带的早点,经常因为开庭来不及吃,堆了满满一抽屉。
有些话,说出来是轻巧的,就如有人说李庆军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我也一度不能理解他藏着生病的秘密、默默扛着一切的做法。仔细想想,不能理解,也能理解,他只是不想拖累同事,不想麻烦组织,不想亲人担忧,他只是想像个健康的普通人一样活着。看看他的日记,大部分是工作,谈及家事的部分,记录着外甥女考研、外甥挣钱给姥姥500块这些“小事”,字里行间早已给出了答案,李庆军的世界里总是关注、关怀着别人,这不就是共产党员所追求的至高“无我”之境吗?有的人做不到,我们去指责;有些人做到了,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苛责。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就是法官李庆军。看过他的日记,看过他的事迹,几度落泪。“我是真的喜欢办案,喜欢法官这个职业。”李庆军用朴实的言行、用对法治事业的热忱,书写了属于法官那隐秘而伟大的英雄主义,这样的法官,就是所有群众打心底敬仰、拥戴的法官吧。
这些年学习过很多先进典型,他们优秀,他们荣誉等身……可唯独李庆军,当我想歌颂你,我是失语的;我能想到所有华丽的词藻,在你面前是失色的。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却以这样的方式永远记住了你的名字,李庆军,谢谢你让当代人触摸到了关于“伟大”最真实的样子。
“庆军,一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