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是一个古老的哲学话题，弗洛伊德、叔本华、鲁讯、冯友兰等中外大家都曾经论述过自我，从不同角度阐释或剖析过自我的本质、追求以及归属。

　　解读自我不分贫穷富贵，人人都可以畅想明天，人人也可以随波逐流。也许我们在懵懂之年都思考过“我是怎么来的”、“我是怎么没的”这类问题，而更多的人可能更乐意思考“我为什么活着”、“我该怎么活着”这样的问题。余秋雨先生说，如果一个人无法讲清楚自己是谁，那么，不管做什么事，对人对己都会是隔阂重重。因此，正如从古希腊一直流传至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那句格言：人啊，应该认识你自己，应该知道自己是谁。

　　对于平凡的个体，研读生命的过程应当重于思考生命的始终。正如常言所道，我们无法决定生命的长度，但是我们可以改变生命的宽度与厚度。

　　就人与自然的关系而言，很难断言是环境决定品质，还是品质改变环境。也许环境会影响人们的生活，但决定生命意义的还是自我。因此，对自我本体的解读，真正的主体是我们自己。

　　解读自我需要明白人人都身不由己。人从一出生就不可选择，不能选择父母，无法选择国家与民族，无法决定出生的时间与地点，不能改变所处的时代，甚至不能自由地选择职业，有时候还无法预判是敌是友等等。中国的父母都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盼望，实质上就是对这一命题的反向解读，想让子女强大起来，期望子女在诸多不可选择的局限之中增加可以选择的自由与机会。古人云：人贵有自知之明。何以为贵？贵在明白身不由己的道理，贵在不能对周遭孰视无睹，贵在知道低头与仰视，贵在心存敬畏与感恩。人若由己，人若唯我，人若恣意，则难以为人。

　　解读自我需要自我求赎。正因为身不由己，所以想变得强大，期望享受更大的自由，甚至幻想能够掌控一切。自我意识是自我存在、自我局限、自我膨胀的矛盾复合体。人在成长与壮大的过程中有时候会忘乎所以，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人是身不由己的，忘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成长与强壮的快感会在瞬间令人自我膨胀，陷入自我中心的陷阱，就会心怀满杯而无法装下其他，就可能向社会叫嚣“我不是来适应社会的”，就容易犯与知者而谋与不知者而败的错误。人们在培育自我意识与独立精神的同时，也滑入了自己的炼狱，在金榜题名时、在春风得意时、在财源滚滚时、在官运亨通时，自己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炼狱。

　　监狱是个筛选场、是个淬炼池，唯有自我救赎，否则会困顿一生。如何自救？中国传统文化告诉我们：有德、有礼、知耻足矣。罗丹认为这个世界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与此同理，人心中埋有固有之善，缺少的是对善的召集。心中之善如若能被自己发掘与培育，则不会再感到寂寞与孤单，就会发现友善的邻居与可爱的同桌。因为，古人告诉我们：德不孤，必有邻。

　　解读自我应当超越自我。自我是座无形的墙，自我救赎需要从自我之中走出来，超越自我则需要穿过名利两重樊篱。古语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熙熙攘攘之中必定缠绕着名与利的纠葛，伴随着世间的喧嚣与嘈杂。《大学》道：货悖而入者货悖而出，言悖而出者言悖而入。也就是说，名利事实上决定于自己对待财物与言行的态度，正如培根在《论金钱》中所言：在你获得金钱的过程中，如果感到紧张与屈辱，在获得金钱之后，就不要指望这些东西让你生活得怡然自得，因为在紧张与屈辱中得到的金钱，用起来会更加不安与心酸。因此，就象TATA木门的那句广告语说的那样：唯有安静，才能够听得见自己。只有在安静之后，才明白君子爱财应取之有道，才明白宽以待人应胜于严以律己，才明白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才有可能做到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严正而不争执，合群而不偏执，不将自己的观念以霸道的方式强加在别人头上，不强求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生活与未来。

　　历史告诉我们，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己，超出理性的相信就是迷信。坚持理性，摆脱迷信，是实现自我超越的起点。古人云：君子不器，人不应成为没有思维、没有思考、没有思想的物件与器皿。正如黑格尔所言：要坚持对独立生命的自我把持，避免机械的、功利的、工具式、被奴化的生活方式。超越自我重在于独立地生活，自由地批判，发自内心的敬佩与认可，享受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追求实然超然的生活。

　　解读自我应当追求身心怡然。身心两健是现代人格的基本要求，在此基础上追求身心怡然，则是对人生境界的净化与升华。身体健康靠锻炼，身心健康靠修炼，强健的体魄是承载智慧与思想的基础，愉悦的身心则有助于身体健康。对于个体的人而言，只有实现了身心怡然，方可言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古人修炼讲究忘我、空我、无我的境地，凡人是不可及的，但是可以追求本我、真我、实我，让自己知道 “我是谁”。人若知道了“我是谁”，则会积累本善，见贤思齐，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低位而得道。

　　穿越自我是非言而及、眼而及、思而及的事情，需要一生的坚守与努力，但这并不妨碍我们高山仰止，景行行之。

　　读余秋雨著《君子之道》有感，结合2014年10月24日与青年学员交流内容，撰写此文。

　　作者单位：重庆市第四中级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