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不得老百姓流眼泪”
——记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人民法院巡回法庭庭长王存柱
2012-11-06 07:51:21 | 来源:人民法院报 | 作者:高 领
王存柱在杭锦旗法院办案整整20年了。
20年来,他审理的案件无一上诉、改判、发回重审,无一错案和引发上访案件,结案率100%,调解率90%。
连续20年,他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党员。
问他的体会,他说:“我只是用‘心’去办了案子。”
人硬,法更硬
1999年,王存柱刚任伊和乌苏法庭副庭长第一天,一位叫斯琴的老阿妈一见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她的执行案子已经拖了五年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她活着的时候把案子结了。王存柱听了一愣,马上从卷柜里翻出斯琴的案子,发现没有执行的原因是被执行人的姐夫是镇政府的领导,当初法庭修建,镇里曾出资出力给予了帮助。
第二天,天下着大雪,王存柱在法庭院子里发动了摩托车,准备去执行这个案子。同事说下大雪,可以等等,王存柱说,下刀子也去。“那天,我和同事骑着摩托车,带着老人跑了一百多里地。我做好了遭骂、被开除的准备,我非要执行了这个案子不可。”
到被执行人家的时候,被执行人还没起床。当王存柱敲门表明身份的时候,被执行人的妻子竟冲出门,泼了一尿盆的尿,洒了他们一身。王存柱当即带着书记员冲了进去,进屋后得知被执行人从后门跑了,他们追到其开的超市。
“超市很气派,就是仗着亲戚在镇里当领导不给还债!”王存柱对记者说。王存柱立刻作出民事裁定书,扣押被执行人的货物,并清点装车。被执行人的妻子找来了镇领导,王存柱给讲了经过,并把斯琴老人叫过来:“你看,老人家没权没势,执法要是看权势,我们还在这儿当什么法官?!”
镇领导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马上训斥亲戚,让其积极配合执行。斯琴老人在大雪天里接过执行款项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没想到的是镇领导也向王存柱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的老乡很善良,从干法官那天开始,我就下了决心,干一天法官,心就要和老百姓贴在一起。”王存柱说。
接下来,记者又听说了王存柱的另外一个执行故事。
一天,王存柱刚进法庭院子,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他们是一群外地的打工者,已是隆冬,仍穿着单衣。他们在某造纸厂王老板处务工,年底想回家领不到工钱,申请执行未果。
“我去看了造纸厂,厂房气派得很。难道这么大企业连这几个血汗钱也给不了?”王存柱带人去查封账户,结果一分钱没有。
“王老板有钱。他不是一般人,他和旗里的领导很熟。”有人提醒王存柱。
“我就看不得老百姓流眼泪。流了汗,还被‘忽悠’了血汗钱,老板丧了良心,我们法官不能没有良心。我就要碰这个硬。”三天后,王存柱“摸”着了王老板的行踪,他在呼和浩特居住。于是,他们去几百里地外的呼市,找了三四天没有找着,但打听到了王老板电话,终于和王老板取得联系,约定在一茶馆见面。
一见面,王老板西装革履,并且带着秘书、律师和保镖等七八人,开着三四辆高级车,气派十足。见了法官,王老板夸夸其谈,给他说案子的事,王老板问旗里主要领导这几天在干什么、在不在旗里等等,王存柱笑着摇头说,我只管案子。后来王老板答应第二天还上款项,不料其走后食言不说,而且关了手机再也找不着了。
“我决定留下来找,后终于找到了王老板,他正在工商局局长办公室里夸夸其谈,我依法拘留了王老板。”王存柱对记者说。
王老板被依法拘留后暴跳如雷,扬言要“宰了王存柱全家,让旗里领导开除了他”。王存柱回到旗里后,和院长带着案子,去向领导汇报,得到领导大力支持。王老板最后老老实实地付了农民工的工钱。
“六心”办案法
王存柱说:“我办案子,坚持‘六心’:诚心、决心、耐心、爱心、巧心、公心。有爱心,没决心不行。在六心里,诚心最重要,有诚心,就有耐心,当事人婆婆妈妈的时候你就不会烦。有了爱心,就会巧办案,爱能生巧。最终目的是公正,公心就是一碗水端平,当事人需要它,它也是法官的良心。”
王存柱办案二十年,用的就是“六心”。
那天,王存柱去办理一个案子,记者随行。一路上颠簸,记者迷迷糊糊想睡,王存柱则在聚精会神地翻看案卷。头一天,记者见他接待过这个当事人刘大娘:刘大娘的二儿子和儿媳不赡养老人,告到法院后,被判每月支付老人赡养费600元,可儿媳在支付部分赡养费后,骂得老人“鸡犬不宁”,老人养的鸡也被儿媳打折了腿,老人来求王存柱“能否去再给调和一下”,于是,王存柱来了。
到了老人的家,儿媳听说法官来了开口就骂,并逼迫丈夫与老人断绝母子关系,否则就要离婚。王存柱一声不吭听着。儿媳说老人和大儿子一起过,他们给老人赡养费就等于连大哥“一起养活了”。二儿子西装革履,嫌弃老人的土炕脏,不肯坐下来。王存柱生气了:“你连生母都嫌弃,你能善待他人,在社会上做事?”王存柱指着屋外哺乳猪崽的母猪说:“你连它都不如!”把二儿子数落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得在场的邻居直点头。
当儿媳在供奉财神时,王存柱把老人的照片也放上去,说:“天天烧高香,不如敬爹娘。”儿媳脸一红,这时候,老人的大儿子拿来二儿子和儿媳给他母亲的1500元赡养费:“钱其实我都攒着,我能养活咱妈。这些钱我本想等侄子大了上学再给你们,现在你们拿去吧。”
听到这些,所有人都呆了,二儿媳和二儿子更是惊愕不已,不得不低头认错。王存柱不但给二儿子和儿媳上了一课,也给所有在场的人都上了一课:善良,是每个人应该尊重和学习的。
后记者随王存柱乘车去另一个地方,天下起了大雨,他与几个牧民坐在雨棚下聊天,简直分不出谁是法官谁是牧民。他和他们说话,用的都是朴实真诚的乡言土语。就算讲最严肃专业的“法律”,他也是“翻译”成老乡能听懂的话。我们一进门,一个叫暴巴图的牧民就开始诉说他的纠纷,从15岁和被告做邻里说起,一直诉说到45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整说了三个小时。记者都不耐烦了,可王存柱仍认真听着,并且还记笔记。
后来到了被告的蒙古包里,被告又是一顿“诉苦”。他们俩因为地界纠纷告上法庭。王存柱大雨天给他们一丈一丈量了土地,直到都认为公平了为止。在丈量土地中,当事人一身泥水,王存柱也一身泥水,但王存柱没有半句怨言。
诚心,是执法者藉以感动当事人的一个姿态。
唯独没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王存柱患有严重的糖尿病综合征,可他从来不吭一声。一次,在清理执行积案活动中,他发病昏倒,随行的法官要叫救护车,被他制止了,他要他们把他带到附近的小诊所输点液就可以了,“不是我逞能,我们正在清理积案执行任务中,许多申请执行人等着我们执行,被执行人也看着我们,他们看到我这个带队的躺倒了,执行工作就会受到影响。”
输了液后,王存柱继续回去执行案件。在那次执行积案清理活动中,他们40余天共执行积案80余件,得到中院的表彰,也收到不少当事人的表扬信和锦旗。
有一次,一位当事人购买了两个翻斗车还不上欠款,被销售公司告上法庭,案件判决后,他不但不履行义务,打电话不接,后干脆换了手机,躲避法官。
“我硬是找着了他。我就爱碰硬的、敢抗拒法院执法的。”王存柱对记者说。王存柱通过各种渠道找着这位被执行人,对他说:“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不会因为你躲就放弃执行。”可他所挣款项都赌博殆尽、没有偿还能力,王存柱听说他舅舅开着一个运输公司,就让他找舅舅帮忙,可他妻子说:“他不争气!欠舅舅的钱几年才还上,没脸去找。”
王存柱又带着他去找其舅舅,舅舅坚决不帮。“办案要有巧心,他正在火气上,要等他火气下去再劝说。”王存柱等他舅舅“火气下去”后又进行了反复劝说,在王存柱的苦心、巧心和诚心下,终于感动了其舅舅,答应了帮外甥一把,把欠款还了。
采访中的一天上午,王存柱感冒了,躺在床上半倚躺着捂汗,听说一位被执行人找着了下落,他一骨碌爬起来,穿衣就往法庭外走。“他心里就惦记着这件事。”书记员说,“他为此已经跑了五趟了,没找着人。他着急。”当记者问他为什么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王存柱说:“我的身体没事啊!糖尿病人多的是,找着人这是大事,申请执行人眼巴巴等着哩!”
在另外一个执行案子中,飞龙集团公司诉称某公司购买了200多台推土机,只给付了80万元货款,合同余款8000万元未能履行给付。经过多次调处,王存柱约好几方当事人在杭锦旗法院见面协商处理,就在这天,王存柱的孙子不慎受伤,流血不止,需要转到市中心医院救治,孩子的父母亲又在外地,王存柱找了一辆车让妻子去照料,他则留下来处理案件。他说,他好不容易说通几方当事人凑在一起商谈,失去这次机会,案子就办不了。万万没想到,他孙子在救治过程中差点出事,输血几个小时才脱险。
从内心信仰法律
法庭工作重要,王存柱被任命为法庭庭长;执行工作重要,他又被任命为执行庭长;城建拆迁任务重,领导选他为小组组长;巡回法庭任务重,他又被任命为巡回法庭庭长。这天,记者约请了几位法官座谈,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不夸奖王存柱的工作,他们说他工作之所以能如此出色,是因为他从心里信仰法律。
2011年3月28日,某被告因一起借款案被起诉:他向原告赊购一辆价值为98500元的汽车,首付2万元,余款分十月按揭偿还,后被告夫妇因故意伤害致他人死亡被判刑入狱,无法履行义务。在法院准备依法扣押车辆时,案外人斯某抢先非法扣走该车,称被告借了他2万元未还。按说王存柱可以依法追回所扣车辆,但王存柱没有草率办理,他约请了几方当事人商量后,带他们到市看守所与被告协商,最终达成协议:案外人斯某代被告逐月偿还车款,车辆归斯某所有。案子处理三方认可,被告了了债务,原告减少了损失,案外人的款项得到保障。
在巴拉贡乡,原告某甘草公司承包了一块荒地,承包期限30年。可荒地改造好后见了效益,当地农民“眼红了”,每天干扰生产,后竟给铲了青苗。王存柱没有“依法拘留”,而是本着化解矛盾的原则,一户一户去说服农民们。有几个“顽固户”,他连续去了六趟,到家里“促膝谈心”,终于使村民认识到了错误。王存柱用苦口婆心平息了一场“战争”。
同事们说,王存柱的认真,有时候甚至有点“婆婆妈妈”。比如找一个被执行人,他把时间、地点,甚至见面后该怎么说等等细节,都叮嘱好几遍。有的案件分割财产,他用算盘一遍又一遍给核算。一次他给几个打工者清算工钱,每天工作多久、加班几次、节假日多少怎么计算等等,细心到使当事人感动得流泪。他为什么能够如此认真?同事们说他忠诚于法律,他说:“是,对我来说法律就是生命,不认真工作就是对法律的亵渎。”
记者看到,王存柱办公室的桌椅都磨得破损。办公桌上,记者翻到他的一个日记,密密麻麻记录的全是案件的线索:当事人的地址、去往路线、可执行财产等等,没有一句豪言壮语。
法庭通往外面的是一条土路,在已经泛黄的草原上,远处的蒙古包显得有些孤单。一位同事说,这条路是王存柱办案走出来的。记者离开的时候也是从这条路出去的,当记者回望法庭,那里的国徽在阳光下正熠熠生辉,它仿佛就缀在王存柱胸前。
20年来,他审理的案件无一上诉、改判、发回重审,无一错案和引发上访案件,结案率100%,调解率90%。
连续20年,他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和优秀党员。
问他的体会,他说:“我只是用‘心’去办了案子。”
人硬,法更硬
1999年,王存柱刚任伊和乌苏法庭副庭长第一天,一位叫斯琴的老阿妈一见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她的执行案子已经拖了五年了,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她活着的时候把案子结了。王存柱听了一愣,马上从卷柜里翻出斯琴的案子,发现没有执行的原因是被执行人的姐夫是镇政府的领导,当初法庭修建,镇里曾出资出力给予了帮助。
第二天,天下着大雪,王存柱在法庭院子里发动了摩托车,准备去执行这个案子。同事说下大雪,可以等等,王存柱说,下刀子也去。“那天,我和同事骑着摩托车,带着老人跑了一百多里地。我做好了遭骂、被开除的准备,我非要执行了这个案子不可。”
到被执行人家的时候,被执行人还没起床。当王存柱敲门表明身份的时候,被执行人的妻子竟冲出门,泼了一尿盆的尿,洒了他们一身。王存柱当即带着书记员冲了进去,进屋后得知被执行人从后门跑了,他们追到其开的超市。
“超市很气派,就是仗着亲戚在镇里当领导不给还债!”王存柱对记者说。王存柱立刻作出民事裁定书,扣押被执行人的货物,并清点装车。被执行人的妻子找来了镇领导,王存柱给讲了经过,并把斯琴老人叫过来:“你看,老人家没权没势,执法要是看权势,我们还在这儿当什么法官?!”
镇领导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了,马上训斥亲戚,让其积极配合执行。斯琴老人在大雪天里接过执行款项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没想到的是镇领导也向王存柱竖起了大拇指。
“我们的老乡很善良,从干法官那天开始,我就下了决心,干一天法官,心就要和老百姓贴在一起。”王存柱说。
接下来,记者又听说了王存柱的另外一个执行故事。
一天,王存柱刚进法庭院子,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他们是一群外地的打工者,已是隆冬,仍穿着单衣。他们在某造纸厂王老板处务工,年底想回家领不到工钱,申请执行未果。
“我去看了造纸厂,厂房气派得很。难道这么大企业连这几个血汗钱也给不了?”王存柱带人去查封账户,结果一分钱没有。
“王老板有钱。他不是一般人,他和旗里的领导很熟。”有人提醒王存柱。
“我就看不得老百姓流眼泪。流了汗,还被‘忽悠’了血汗钱,老板丧了良心,我们法官不能没有良心。我就要碰这个硬。”三天后,王存柱“摸”着了王老板的行踪,他在呼和浩特居住。于是,他们去几百里地外的呼市,找了三四天没有找着,但打听到了王老板电话,终于和王老板取得联系,约定在一茶馆见面。
一见面,王老板西装革履,并且带着秘书、律师和保镖等七八人,开着三四辆高级车,气派十足。见了法官,王老板夸夸其谈,给他说案子的事,王老板问旗里主要领导这几天在干什么、在不在旗里等等,王存柱笑着摇头说,我只管案子。后来王老板答应第二天还上款项,不料其走后食言不说,而且关了手机再也找不着了。
“我决定留下来找,后终于找到了王老板,他正在工商局局长办公室里夸夸其谈,我依法拘留了王老板。”王存柱对记者说。
王老板被依法拘留后暴跳如雷,扬言要“宰了王存柱全家,让旗里领导开除了他”。王存柱回到旗里后,和院长带着案子,去向领导汇报,得到领导大力支持。王老板最后老老实实地付了农民工的工钱。
“六心”办案法
王存柱说:“我办案子,坚持‘六心’:诚心、决心、耐心、爱心、巧心、公心。有爱心,没决心不行。在六心里,诚心最重要,有诚心,就有耐心,当事人婆婆妈妈的时候你就不会烦。有了爱心,就会巧办案,爱能生巧。最终目的是公正,公心就是一碗水端平,当事人需要它,它也是法官的良心。”
王存柱办案二十年,用的就是“六心”。
那天,王存柱去办理一个案子,记者随行。一路上颠簸,记者迷迷糊糊想睡,王存柱则在聚精会神地翻看案卷。头一天,记者见他接待过这个当事人刘大娘:刘大娘的二儿子和儿媳不赡养老人,告到法院后,被判每月支付老人赡养费600元,可儿媳在支付部分赡养费后,骂得老人“鸡犬不宁”,老人养的鸡也被儿媳打折了腿,老人来求王存柱“能否去再给调和一下”,于是,王存柱来了。
到了老人的家,儿媳听说法官来了开口就骂,并逼迫丈夫与老人断绝母子关系,否则就要离婚。王存柱一声不吭听着。儿媳说老人和大儿子一起过,他们给老人赡养费就等于连大哥“一起养活了”。二儿子西装革履,嫌弃老人的土炕脏,不肯坐下来。王存柱生气了:“你连生母都嫌弃,你能善待他人,在社会上做事?”王存柱指着屋外哺乳猪崽的母猪说:“你连它都不如!”把二儿子数落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说得在场的邻居直点头。
当儿媳在供奉财神时,王存柱把老人的照片也放上去,说:“天天烧高香,不如敬爹娘。”儿媳脸一红,这时候,老人的大儿子拿来二儿子和儿媳给他母亲的1500元赡养费:“钱其实我都攒着,我能养活咱妈。这些钱我本想等侄子大了上学再给你们,现在你们拿去吧。”
听到这些,所有人都呆了,二儿媳和二儿子更是惊愕不已,不得不低头认错。王存柱不但给二儿子和儿媳上了一课,也给所有在场的人都上了一课:善良,是每个人应该尊重和学习的。
后记者随王存柱乘车去另一个地方,天下起了大雨,他与几个牧民坐在雨棚下聊天,简直分不出谁是法官谁是牧民。他和他们说话,用的都是朴实真诚的乡言土语。就算讲最严肃专业的“法律”,他也是“翻译”成老乡能听懂的话。我们一进门,一个叫暴巴图的牧民就开始诉说他的纠纷,从15岁和被告做邻里说起,一直诉说到45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整整说了三个小时。记者都不耐烦了,可王存柱仍认真听着,并且还记笔记。
后来到了被告的蒙古包里,被告又是一顿“诉苦”。他们俩因为地界纠纷告上法庭。王存柱大雨天给他们一丈一丈量了土地,直到都认为公平了为止。在丈量土地中,当事人一身泥水,王存柱也一身泥水,但王存柱没有半句怨言。
诚心,是执法者藉以感动当事人的一个姿态。
唯独没把心放在自己身上
王存柱患有严重的糖尿病综合征,可他从来不吭一声。一次,在清理执行积案活动中,他发病昏倒,随行的法官要叫救护车,被他制止了,他要他们把他带到附近的小诊所输点液就可以了,“不是我逞能,我们正在清理积案执行任务中,许多申请执行人等着我们执行,被执行人也看着我们,他们看到我这个带队的躺倒了,执行工作就会受到影响。”
输了液后,王存柱继续回去执行案件。在那次执行积案清理活动中,他们40余天共执行积案80余件,得到中院的表彰,也收到不少当事人的表扬信和锦旗。
有一次,一位当事人购买了两个翻斗车还不上欠款,被销售公司告上法庭,案件判决后,他不但不履行义务,打电话不接,后干脆换了手机,躲避法官。
“我硬是找着了他。我就爱碰硬的、敢抗拒法院执法的。”王存柱对记者说。王存柱通过各种渠道找着这位被执行人,对他说:“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不会因为你躲就放弃执行。”可他所挣款项都赌博殆尽、没有偿还能力,王存柱听说他舅舅开着一个运输公司,就让他找舅舅帮忙,可他妻子说:“他不争气!欠舅舅的钱几年才还上,没脸去找。”
王存柱又带着他去找其舅舅,舅舅坚决不帮。“办案要有巧心,他正在火气上,要等他火气下去再劝说。”王存柱等他舅舅“火气下去”后又进行了反复劝说,在王存柱的苦心、巧心和诚心下,终于感动了其舅舅,答应了帮外甥一把,把欠款还了。
采访中的一天上午,王存柱感冒了,躺在床上半倚躺着捂汗,听说一位被执行人找着了下落,他一骨碌爬起来,穿衣就往法庭外走。“他心里就惦记着这件事。”书记员说,“他为此已经跑了五趟了,没找着人。他着急。”当记者问他为什么如此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王存柱说:“我的身体没事啊!糖尿病人多的是,找着人这是大事,申请执行人眼巴巴等着哩!”
在另外一个执行案子中,飞龙集团公司诉称某公司购买了200多台推土机,只给付了80万元货款,合同余款8000万元未能履行给付。经过多次调处,王存柱约好几方当事人在杭锦旗法院见面协商处理,就在这天,王存柱的孙子不慎受伤,流血不止,需要转到市中心医院救治,孩子的父母亲又在外地,王存柱找了一辆车让妻子去照料,他则留下来处理案件。他说,他好不容易说通几方当事人凑在一起商谈,失去这次机会,案子就办不了。万万没想到,他孙子在救治过程中差点出事,输血几个小时才脱险。
从内心信仰法律
法庭工作重要,王存柱被任命为法庭庭长;执行工作重要,他又被任命为执行庭长;城建拆迁任务重,领导选他为小组组长;巡回法庭任务重,他又被任命为巡回法庭庭长。这天,记者约请了几位法官座谈,可以说没有一个人不夸奖王存柱的工作,他们说他工作之所以能如此出色,是因为他从心里信仰法律。
2011年3月28日,某被告因一起借款案被起诉:他向原告赊购一辆价值为98500元的汽车,首付2万元,余款分十月按揭偿还,后被告夫妇因故意伤害致他人死亡被判刑入狱,无法履行义务。在法院准备依法扣押车辆时,案外人斯某抢先非法扣走该车,称被告借了他2万元未还。按说王存柱可以依法追回所扣车辆,但王存柱没有草率办理,他约请了几方当事人商量后,带他们到市看守所与被告协商,最终达成协议:案外人斯某代被告逐月偿还车款,车辆归斯某所有。案子处理三方认可,被告了了债务,原告减少了损失,案外人的款项得到保障。
在巴拉贡乡,原告某甘草公司承包了一块荒地,承包期限30年。可荒地改造好后见了效益,当地农民“眼红了”,每天干扰生产,后竟给铲了青苗。王存柱没有“依法拘留”,而是本着化解矛盾的原则,一户一户去说服农民们。有几个“顽固户”,他连续去了六趟,到家里“促膝谈心”,终于使村民认识到了错误。王存柱用苦口婆心平息了一场“战争”。
同事们说,王存柱的认真,有时候甚至有点“婆婆妈妈”。比如找一个被执行人,他把时间、地点,甚至见面后该怎么说等等细节,都叮嘱好几遍。有的案件分割财产,他用算盘一遍又一遍给核算。一次他给几个打工者清算工钱,每天工作多久、加班几次、节假日多少怎么计算等等,细心到使当事人感动得流泪。他为什么能够如此认真?同事们说他忠诚于法律,他说:“是,对我来说法律就是生命,不认真工作就是对法律的亵渎。”
记者看到,王存柱办公室的桌椅都磨得破损。办公桌上,记者翻到他的一个日记,密密麻麻记录的全是案件的线索:当事人的地址、去往路线、可执行财产等等,没有一句豪言壮语。
法庭通往外面的是一条土路,在已经泛黄的草原上,远处的蒙古包显得有些孤单。一位同事说,这条路是王存柱办案走出来的。记者离开的时候也是从这条路出去的,当记者回望法庭,那里的国徽在阳光下正熠熠生辉,它仿佛就缀在王存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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