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坚守
——记会泽县人民法院民事审判法官石加贞
2012-10-25 11:27:52 | 来源:中国法院网 | 作者:柳开方
  • 石加贞法官在撰写法律文书
  • 石加贞法官进村办案
  题记:基层民事法官工作是平凡的,但能坚守平凡33年,何尝不是一种伟大呢?基层民事审判工作是琐碎的,但能把每一件琐碎的小事做好,何尝不是一种精神呢?基层法官的生活是清寂的,但能守住清贫甘于寂寞,何尝不是一种追求呢?不是党员,却用比党员干警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会泽法院民事审判法官石加贞33年的坚守,又何尝不是“增强党性修养,增强群众观念,提高整体素质,提高办案质量,提高服务水平。”活动要求的具体表现呢?

  1979年3月调入法院工作至今,33年坚守民事审判工作岗位,默默耕耘,不求回报,解人心结,悦己心灵;没有太多傲人的业绩,有的只是12000多个平凡的工作日和办结的2600多个家庭邻里纠纷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无一错案,无一信访;不是党员,却用比党员更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予人玫瑰,手留余香;不求活得完美,但求活得实在,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老石……他就是云南省会泽县人民法院即将退休的民事审判法官,石加贞老同志。

  1971年,年仅18岁的石加贞踏上了工作岗位,成为会泽磷肥厂的一名工人,1979年3月调入会泽县人民法院从事民事审判工作,对于只有初中文凭、从来没有学习过法律知识的石加贞来说,这是一个极富挑战的工作。当时会泽县法院只有26人,很多人都像老石一样刚从其他单位调入,都没系统的法律知识,没有高文凭,法院工作百废待兴。

  面对新的岗位和新的挑战,老石找来很多法律书籍认真学习,刻苦钻研,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法律知识和办案技巧,成为了庭里的办案能手,法院的业务骨干。通过自己的努力,老石于1987年获得法律专科学历,后又获得法律本科学历,成为了会泽法院最老、最资深的一名民事审判法官,见证了会泽法院发展变化的点点滴滴,也见证了中国法制改革的整个进程。

  基层法院的民事案件,大多都是家庭纠纷、相邻纠纷、民间借贷等一些日常琐事,案件标的小,当事人难缠,办理多了谁都会感到心烦,但老石就是在这个岗位上坚守了33年,处理了2600多件这样的小案。当笔者问他这些年有没有想过要换一个清闲点的部门,老石挠挠头说:“没想过,不管在哪个岗位上都是干工作,我就只会办民事案件,其他的我也做不来。”多么淳朴的话语,他何尝是不会做,只是他对这个岗位倾注了热情。“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老石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法官,我觉得一要正直、真实,要真心实意地对待当事人,用心,用行动感化当事人,这样他们才会理解你的工作,配合你的工作。”这是老石的办案心得。

   2004年初,家住会泽县金钟镇的小伙小李认识了家住会泽县大海乡的姑娘小郭,二人很快坠入爱河,于2005年生育一女孩,后于2007年补办结婚登记手续,双方感情较好。2008年,小两口到昆明打工,因二人没有在一起干活,小郭又初次从农村到城市,在金钱、物质等的诱惑下与他人有了暧昧关系。小李知道后非常气愤,找到小郭后直接拳脚相加,旁边的人怎么都劝不住,后来还是当地派出所民警及时赶到才处理了该纠纷,真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后两口子索性离开昆明回到老家,但双方感情出现了裂痕,彼此心存隔阂,经常为一些琐事发生吵打,小郭趁家里无人之际一走了之,小李多方寻找均无音信。

  三年漫长的等待,小郭还是杳无音信,小李也多次到小郭父母家逼问小郭的下落,有几次还发生抓扯,双方闹得很僵。2012年2月,心灰意冷的小李向法院起诉,要求解除双方婚姻关系。因小郭下落不明,该案只能按照公告程序处理,诉讼周期可能长达一年甚至更长。

  案件到了老石手里,如果机械地走走程序,老石坐在办公室就能把案件顺利办结。但老石没有这样做,他认为本案的关键在小郭,只要能做通小郭父母的工作,将小郭找回来,既能缩短办案周期,又能减少当事人的开支,真正做到案结事了,如按程序办理不仅周期长,成本高,还会留下许多隐患。拿到案件的第二天,老石带着卷宗和驾驶员李德刚来到了距县城80余公里,海拔近3600米的小郭父母家中,说明了来意。没想到小郭父母情绪激动,认为女儿是被小李打跑的,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他们还没有找小李算账,小李还恶人先告状,肯定是买通了法院,法官才会到他们家。

  碰了一鼻子灰,但老石没有生气,而是找到了大海乡司法所的负责人,希望他们能提供法律援助,帮忙做做工作。知道案情原委的大海司法所工作人员都为老石的工作态度、敬业精神和为当事人着想的情怀所感动,很爽快地答应提供法律援助。回来后,老石又找到金钟镇司法所的工作人员,希望他们为小李提供法律援助,也得到了满意答复。

  又过了两天,老石再次来到老郭家中。再次见到老石,老郭夫妇没有破口大骂,只是冷眼相对。老石没有问小郭的下落,而是和老郭拉起了家常,问问这几年的收成,生产生活情况,慢慢地老郭脸上有了笑容,还主动递上一支烟。老石见时机成熟,才说你把女儿找回来,配合处理好这件事,以后就不用这样躲躲藏藏的,小李也不再来找你麻烦,大家各过各的生活,这样才是双方父母最想见到的局面,一席话说得老郭直点头,哽咽着说虽然知道女儿在什么地方,但女儿一直不敢回来,老两口几年没有见到女儿,十分想念。这次一定叫回来配合法院处理离婚事宜,但又提出小李脾气暴躁,到法院开庭怕受到伤害,希望法院能到他家开庭,老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一个星期以后,小郭回来了。老石即通知小李及提供法律援助的金钟司法所工作人员及大海乡司法所工作人员一起到大海乡老郭家去巡回审理。经过老石、双方代理人员轮番上阵,分别给原被告及其父母做工作,双方终于就离婚和子女抚养达成了一致。第二天,小李到法院领到了调解书,握着老石的手不住地感谢:“你几天就解决了我几年的婚姻痛苦,还为我节省了近千元的诉讼费用,谢谢你,你真是为我们当事人着想的好法官。”小郭也对法院表示了感谢,说自己以后再也不用过躲躲藏藏的日子了,能经常回家探望父母了。

  同事们有时候也会不解,问老石为什么总要这么执着,把简单的案件复杂化,老给自己找事。可老石总是这样回答:“我们多付出点不算什么,很多人一辈子也许就只进一次法院,我们要真正给他们解决困难,给他们留下好印象,让他们的诉讼之路走得温暖一些。”多么实在的话语,虽不及“公正、廉洁、为民”、“提升司法公信力”等口号响亮,但他又何尝不是在身体力行呢?

  “人生最可贵的品格是本分自然地生活,踏踏实实地做事儿,兢兢业业地工作,诚诚实实地交友,心底坦荡地为人。”这就是老石做人做事的座右铭。

  做人,做事,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经典名言,但又有几人能够一直坚守呢?老石做到了,清净无为,自然生活,不争功、不求名、不图利。当很多同龄,甚至是比自己小很多的“老同志”都退到清闲岗位上去,老石还在他忠爱的审判岗位上默默地奉献,流尽最后一滴汗水。当很多一起进法院或者晚很多年的干警提拔为领导干部,老石还是默默无闻地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他觉得自己过得实在,活得踏实,无怨无悔。“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励。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弟子规》这短短的二十四个字,老石践行了一生。老石也经常教导身边的年轻干警,交友要谨慎,工作要踏实,心胸要宽广。

  在工作中,老石经常主动承担一些案情复杂、当事人众多、矛盾易激化的案件。2011年9月1日,民一庭受理了一件道路交通事故人身损害赔偿纠纷案,交通事故发生在会泽县境内,两原告是宣威市人,被告在陕西,两原告递交完诉状后,就回宣威老家养伤去了。该案标的高达30多万,当事人又都在外地,办理难度可想而知,民一庭年轻的谭明海庭长正在为该案犯愁时,老石找到他,主动提出要办理该案。

  仔细分析案情后,老石多次打电话和双方当事人沟通,征求原告的诉求,了解被告的想法,寻求最经济最快捷的解决方式。老石向双方邮寄送达了开庭传票等相关法律文书,但老石始终觉得让当事人到会泽法院开庭成本巨大,能否让当事人不来法院而把事情解决呢?可是,双方争议这么大,标的高达30多万元的交通肇事人身损害赔偿案,交警部门多次调解均无果,这如何能办到呢?老石决定尝试电话调解,虽说希望渺茫,但只要成功,双方当事人可节省数万元的诉讼开销。经过数十次的电话沟通,有时一次通话时间就要用小时计算,双方当事人及保险公司的意见通过老石交换。在老石耐心和诚心的感动下,双方终于在2011年10月14日达成一致,被告及被告车辆投保的保险公司赔偿二原告30余万元,调解笔录用快递寄送给被告签字确认后又寄回法院,然后再寄送给原告签名确认,保险公司也将赔偿款汇到法院执行局账户,再由法院汇给二原告。整个卷宗装了厚厚一沓,里面EMS“国内特快专递邮件详情单”就多达8份。

  仅用了44天,该案圆满调解结案,为双方当事人节约诉讼开销数万元,双方均表示被老石深深感动,觉得老石是法官的模范,只是苦于路途遥远,否则真想当面感谢老石法官。听到老石汇报案件办理情况,分管民事审判工作的副院长谭大军竖起了大拇指。同事对该案的顺利办结也都表示惊讶,可谁又知道,老石为办结该案打了多少通电话,和当事人磨了多少次嘴皮子,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但老石觉得值得。

  “只要心无私欲,法官就能把每一件案件办成铁案,精品案。以后回想起自己办过的每一件案件,不会心生愧疚。”33年来,老石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2007年,会泽法院受理了一起特殊房屋租赁合同纠纷案,说它特殊,是当事人身份比较特殊。会泽县某乡镇供销社将其一楼的两间门面租给该企业一对退休夫妇职工使用,同时该二人居住在该栋建筑二楼。租赁期间,供销社与乡政府达成了出售该房屋意向性协议,但房屋尚未实际出售,同时该栋建筑物被政府统一规划。租赁期届满前3个月,供销社向被告李某送达了到期解除租赁合同的通知,但租赁期届满后,被告拒绝搬走,供销社遂向法院起诉。接到相关诉讼文书后,两位老人到法院大吵大闹,同时提出反诉,要求法院判令实现优先购买权。

  本案争议的焦点是租赁期内,出租人具有卖房意向,但直至租赁期届满未实际出卖,租赁期届满后,承租人是否具有优先购买权?租赁物被政府统一规划,承租人是否具有优先购买权?对于基层法院来说,这是一个新类型案件,也是一个典型案件。同时,由于被告是供销社退休老职工,其中男方还受过工伤,居住多年的房屋突然要搬走,两位老人觉得难以接受,多次到相关部门吵闹。

  案件分到老石手里后,老石认真查阅相关资料和法律条文,觉得供销社的起诉合理合法,诉讼请求能够得到支持,但两位老职工又多次到法院、供销社缠闹,老石希望能做通被告工作,使被告主动搬离所住房屋,但多次努力均告失败。后法院依法判决支持原告胜诉,判令被告10日内搬出租赁房屋。收到一审判决后,李某不服,上诉到曲靖中院,中院二审维持原判。

  老石告诉笔者,当时办理该案压力很大,当事人经常来法院吵闹,很多领导打招呼要妥善处理,但该案法律关系清楚,弱势群体的权益需要维护,企业的正当权益也需要维护,老石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觉得该案处理及时妥当。后来老石就该案撰写了一篇案例报道,被《人民法院案例选(月版)》2009年第4期采用。其实,老石33年办理的2600多件案件,80%调解结案,判决结案的每年就一两件上诉,有时几年没有一件, 33年只有2件案件发回重审,其余上诉案件中院均维持原判。近些年,一些法律文书因笔误或者文字表述不当都会引发当事人上访、信访,但老石办理的案件至今无一错案,无一信访。这些案件,虽然有大有小,有难有易,但都可以称得上是铁案、精品案。33年间,也有人会给老石送礼物,请吃饭,但老石管住了自己的双手,也管住了自己的心,能够做到这些,凭的就是“心无私欲”。

  老石不会使用电脑,每次法律文书都是手写,然后送交文印室由打字员打印,有时一个案件要写十几页,甚至几十页稿纸,他每办一件案件,都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我仔细翻看他起草的法律文书,字迹清秀公正,很少有改过的痕迹,错了就直接撕了重新写,他说,这些材料是要在卷宗里面永久保存的,要让人看着整洁、舒服。33年间,老石不知道写完了多少稿纸,用坏了多少支钢笔,这些都无法计算。同时,老石还时常帮庭里的其他同事当书记员,做庭审笔录,平均每年记录庭审80多次。庭里的同事都说老石虽老,但十分和蔼,从不端架子,随请随到,记的笔录清秀工整,内容详细。

  老石老了,但他不是那种只凭经验办案的法官,现在他依然坚持每天读书学习,看《人民法院报》、《司法文件选》、《人民法院案例选》等业务书刊,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也看国学作品、古典书籍,陶冶自己的情操。同时还坚持每天锻炼身体,老石现在还能一口气爬上金钟山(会泽县城一旅游名山),做20个俯卧撑,翻单杠10多次,这些,对于一些不常参加锻炼的年轻人来说都望尘莫及。

  我问他就要退休了,还觉得有什么遗憾吗?他说在民事审判岗位上一干就是33年,他无怨无悔,没有遗憾,现在女儿已经成家,儿子也参加了工作,是该回家享清福了。当我问他退休后有什么打算,他憨厚地笑笑说暂时没有想好,但我从他那布满皱纹、略有沧桑、透着祥和的面容可以看出,他有想法。我也听其他同事说他退休后想当人民陪审员或者返聘法官,找点事情做做,慢慢过渡,怕突然闲下来不习惯。

  老石最大的荣誉就是2011年被曲靖中院荣记三等功一次,同时多次被评为法院办案能手、办案标兵、优秀公务员,可这些,老石觉得都无所谓,他只求解人心结,悦己心灵。

  老石可写的小事很多,我似乎有些收不住笔,但,老石平凡的伟大,再多华丽的语言也显得苍白,我只祈求老石平凡的坚守能让我们感动,能让我们浮躁的内心变得平静,也祈求此文能给默默奉献一生的老石同志带来一点慰藉,在他即将退休之际,祝福他身体健康,晚年幸福。
责任编辑:周利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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