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生命诠释“公正与效率”
——追记江西省高级法院法官万里浩的人生最后十年
2003-06-29 13:32:01 | 来源:中国法院网 | 作者:姚晨奕
  十年前,41岁的万里浩从基层法院调入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开始了他法官生涯中最紧张、最繁忙,也是最辉煌的人生历程。十年来,他结案数连年居全院第一。他主审了400多件案件,并参与审理了近千件案件,件件质量过硬,没有一件超审限和被改判。

  十年后,他于2003年4月25日病逝,永远离开了他热爱的审判事业,离开了与他多年并肩工作的战友,离开了他无限眷恋的家人,用生命诠释了一个共和国法官对“公正与效率”主题的执著追求。

  “把每起案件办成‘铁案’,是我的职责”

  万里浩自调入江西省高级法院至今,一直在刑事审判庭工作。这个庭主要负责审理无期徒刑以上刑罚的上诉、抗诉案件和死刑、死缓复核案件。手握生杀予夺大权,万里浩感到肩上的责任沉甸甸的。在审理每一个案件时,他都慎之又慎,反复推敲每个细节,仔细审查每份证据,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发现案件在事实和证据方面的问题,哪怕是细微的出入也从不放过,不查清楚决不罢休。他敢于坚持原则,敢于直抒己见,即使案情影响重大,社会反映强烈,也不人云亦云,确保了他所经办的每一起案件都得到公正的处理,成为经得起历史检验的“铁案”。

  1993年,他接手审理一起故意杀人上诉案。该案被告人何某一审被判处死刑。从卷宗反映的事实、证据看,一审据此定罪,并无不当。一审法院宣判后,何某对判决认定的事实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反映量刑过重,请求二审法院从轻处罚。万里浩经过认真倾听何某的陈述,细致地观察其表情,看出其既甘愿认罪,又害怕被判处死刑,且有难言之隐的复杂心态。经过详细、缜密的深入讯问,何某终于说出了真情。原来,何某与被害人因索要医药费发生矛盾。一日晚饭后,何某和其15岁的儿子又与被害人发生争吵,盛怒之下,何某的儿子朝被害人的背部猛刺一刀,致被害人身亡。由于傍晚光线暗淡,旁人也没有看清究竟是谁杀了被害人,何某为替子顶罪,就承认是自己杀了被害人。

  “除了正义,我别无所从”

  “公堂一言断胜负,朱笔一落命攸关”,处在如此重要的岗位,万里浩难免要经受来自社会方方面面、形形色色的考验,有的甚至威胁到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1999年,万里浩主审了一起死刑上诉案。该案被告人宋某因故意杀死、重伤多人、强奸妇女多人、敲诈勒索他人巨款,被一审法院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宋某的亲属为保住其性命,组织了60多人,以上访为名,强烈要求找主审法官见面,想迫使万里浩从轻判处。庭里为此事安排了接访,但从安全角度考虑,劝万里浩回避,可他挺身而出:“怕什么?我就不信这些人当中就没有讲道理讲法律的,别人不熟悉案情,我去!”

  当他来到这些人中坦然介绍了自己后,有人叫嚣:“如果维持了死刑,你也活不成!”起哄的人群顷刻将老万围住了,七嘴八舌地吵吵嚷嚷,迫使他表态。万里浩面无惧色,耐心细致地做说服解释工作。“依法断案是法官的天职,在法律面前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一连串的话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在万里浩的凛然正气面前,这些人灰溜溜地陆续散去。

  “决不玷污人民法官的称号”

  万里浩待人热心,不论亲朋好友,还是同事同学,谁有大事小事找他帮忙,他都是鼎力相助。但如果有谁想让他在案子上“关照”,那他绝对是一副“铁石心肠”:“我没有任何理由拿权力去徇私情。”

  1997年的一天,万里浩和同事唐卫华提审一个故意杀人案的被告人。当看守把这名被告人带进提审室,这人打量了几眼万里浩,突然跪下,涕泪俱下地喊道:“万老师救救我!我是您的学生邱某某,老师救救我吧!”万里浩仔细一瞧,果真是自己当年在中学当老师时带的学生。一天傍晚,邱某某带一把杀猪刀去他承包的水塘看鱼,路遇被害人,因琐事双方发生激烈争吵,继而打了起来。邱某某拿起杀猪刀朝对方捅了一下,造成被害人大出血引起休克死亡。提审结束后,万里浩在看守所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一些饼干、榨菜等送给邱某某。回到院里,万里浩主动向领导说明了情况,提出了回避的请求,没有参与该案的评议。不久,另行组成的合议庭依法作出判处邱某某死刑的终审判决。

  “公事再小,都是大事;私事再大,也是小事”

  为了使经办的案件快审快结,万里浩投入了全部身心,使出了浑身解数。庭里的同事说,老万是个“急性子”:拿到分给他的案子,他立即阅卷,阅完又立即赶到案发地提审被告人,提审结束后又立即拟写案情报告,然后立即提交合议庭评议或向审委会汇报,讨论决定出来后,又立即写出裁判文书并宣判。如此快的节奏,有时让一些与他同在一个合议庭的年轻法官都自愧弗如。也因此,同事们送给他“工作狂”、“快枪手”的雅号。

  万里浩的孩子说,父亲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吃完晚饭看半小时的电视新闻后,便一头扎进书房,撰写法律文书去了。有时凌晨三四点,父亲还在伏案工作,硕大的烟灰缸里满是烟头。万里浩的妻子说,老万对双休日的安排很“霸道”?只能听他的:星期六,夫妻一齐干家务,并做好一周的菜,这样可以节省因做菜而“耽误”的时间;星期天,半天各自工作,半天一齐出门采购,其中有一项便是老万经常要服的药。

  万里浩在1992年体检时就发现胆囊处有一个光点,他只顾忙于工作,没当一回事。在1999年和2002年院里组织的体检中,他被查出患有“胆囊多发性结石”、“胆管轻度扩张”。医生签署了“需进一步检查”的意见,他却瞒着同事和家人,仍旧忙办案去了。后来发展到经常性的肚子胀气,他经常用手顶着腹部,领导和同事们见了,再三催促他去看病,他又觉得太“浪费”时间,索性不去医院了,而是找在医院工作的熟人帮忙开个处方,他和妻子上街照单抓药。

  正当万里浩痴心于审判工作,憧憬着美好未来的时候,死神却向他悄悄扑来。今年春节过后上班的第二天,本来打算当天去提审的万里浩,早晨起床后肚子胀得十分难受。他到住处附近的社区医疗门诊部打了点滴,开了一些准备带在路上服的药。经妻子再三劝说,老万才同意去了医院。检查的结果,竟然是胆管细胞癌晚期。

  遭遇病魔袭击,躺在病床上的万里浩仍然惦记着工作。他对前来探望他的江西高院原院长李修源、现任院长康为民和同事说:“我的病不久就会好的。康复后,就返回审判岗位,多办些案子,补上耽误的时间。”  

  对审判工作忘我地投入使他创造了一连串让人啧啧称奇的业绩:他连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荣立二、三等功,并获得江西法院系统“办案能手”、“全省法院人民满意好法官”称号。万里浩同志去世后,江西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决定:为他追记个人一等功,并号召全省法院法官和其他工作人员向他学习,还申报追记他为“全国‘严打’整治工作先进个人”。
责任编辑: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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