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屋长城位于定结县西南方向,我与它亲密接触不下十次。或是躺在它身旁的草地上滋润初心;或是触摸布满凿痕的石头,倾听那段可歌可泣的战役;亦或是站在它身上,接受迎面而来呼啸的风击,俯瞰秀美河山。每一次,我心里既安稳又悲壮。
清朝中期,阔耳廓自恃强大,他们挥舞弯刀,呼啸着从西藏多个山口发动侵略。此事传到乾隆耳里,大怒。立即调兵遣将,任福康安为统帅,痛击阔耳廓。清军指挥有方,作战骁勇,加之在当地百姓的拥护下,把阔耳廓军队打的狼奔豕突,躲入喜马拉雅山脉的深沟之中。在阔耳廓主力奔逃之际,躲进羊玛岗拉山谷的一股阔耳廓军队,见山高沟深,四周光秃秃的,便起反扑之意,立即化零为整,在接收溃军的同时联系增援,企图再起侵略。清军追赶至此,见敌人众多,便在羊玛岗拉筑起长城,阻击敌人。长城高三米,宽三米,依山而建,十步一点,百步一垒,绵延十余公里,如一条巨龙盘踞山顶俯视侵略者。九、十月份,山谷下起大雪,茫茫一片冻住谷中河流。清军见战机已到,便用小股军士,着单衣破甲,诱敌上山。敌军见清军人数稀少,又穿的破破烂烂,以为清军弹尽粮绝,拔出弯刀,招朋引伴,提气卯劲,试图一战破城。哪知刚奔至半山腰,忽起迷雾,轰隆隆的巨响,似是山崩地裂,铺天盖地的巨石已至脚下,山顶又传来冲天的喊杀声,阔耳廓军队哪见过这种阵势,冲得快的立时毙命,并被巨石裹夹的泥沙就地掩埋,冲得慢的被巨石碾成齑粉,谷底的被巨石砸得深埋地底。霎时,山谷都被迷雾、风沙、哭喊声以及冲天的喊杀声填满。
沿着长城缓步向前,每走一步都如负千斤,让人提不上气。长城已经没有了昔日作战、防御的功能,三百年了,它也该歇歇了。我边走边想,艰难地爬到山顶的瞭望台,却发现了个有趣的现象。在长城的左边也就是靠近日屋镇的一面,长满了不知名的蓝色小花,而另一面却长满柏树,贴地,却枝枝向上。凝视着这一切,我突然明白了,长城与当年的先辈们还在护佑着这片秀美的山河。蓝色小花贴地而长,在长城的护佑下,昂首娇嫩,惹人怜爱;柏树终日承受烈日、大风的侵蚀,依旧翠绿挺拔,傲骨峥嵘。这一棵树既是一丛林,是一座座柏坟,是中国人与生俱来的,守卫神圣国土的精神再现。
踏着先辈的足迹,我找了个相对完整的兵垒休息。脑子里总是回荡着当年的厮杀,眼里却看到英雄们在这飞雪天,围成一围,目光如炬,破损的盔甲上闪着点点火光,手里紧握的铁枪在风雪中直指苍穹。我想跟他们说,歇歇吧,回去看看家人吧。半天里说不出一个字,耳畔却想起“我与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离”。眼泪簌簌而下。
回到营地,太阳已经落山,心久久不能平静。我庆幸生于这个时代,也庆幸能与长城相遇,更庆幸能与这片柏林并肩作战。带上党徽我是一名共产党员,戴上法徽我是一名法院工作者,戴上微笑我是父母的孩子,戴上溺爱我还是孩子的父亲。生而为人,我为自己是一名中国人而自豪,这种自豪与生俱来。
静静的、挺拔而又蜿蜒的长城始终屹立在羊玛岗拉;始终向上、斗寒傲雪且初心依旧的柏树始终护卫在长城一旁;淡蓝的、娇羞而又迷人的小花在长城和柏林的保护下开得欢快、美丽。
作者单位:西藏自治区定结县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