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东川，山高谷深，独特的河谷地貌，造就了许多美丽的地貌景观，牯牛寨就是其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牯牛寨又名福在山，是祖国西南边陲乌蒙山的最高峰,海拔4017.3米。其相邻小江河谷，海拔1100米。两者相对高差近3000米。因此，牯牛寨以其地势拔地而起，山体壁立，雄伟大气，而著称于世。

　　作为本地人，生长于斯，与牯牛寨朝夕相伴，熟视无睹，早已熟悉这独特的风景。可当本地人走出外面，看看外面还是少有这样独特的山体的，作为本地人，心中还是自豪的，自然也就常怀登临山顶的心愿。可看看这顶天立地的山体，又有多少人可以登临山顶去领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境界呢?那云遮雾绕的山顶，吸引了多少人！

　　我的生活中，曾有多次登临游玩牯牛寨的经历，其间的感受可真是“感受良多”啊！

　　这是秋天的一个周末。下午，没有什么事，在家闲住。正无聊时，小弟打来电话，问我在整哪样？我说没有整哪样。他说他跟爸妈说好了，走去山上玩玩去。我说几点了，他说早呢。我一看时间，下午两点了。我问去哪儿。他说前不久他跟小老云、谭五他们一起去捡菌儿，那儿的风景很美，走去那里看看去。我稍作犹豫，想到爸妈他们可能不会去，平时叫他们去哪儿玩玩，他们总是说路难走啊、年纪大啊等等理由不想出门，转而又想回家看看再说。就答应了他。

　　到了妈家。他们已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老妈从家里她开的小商店里，拿了几瓶水，边有点生气地说，不去，偏生要喊的去，又怕坐车！我劝说闲的也是闲的，爬爬高处，空气清新，看看东川城市，也很好嘛！老爸在旁边说，走嘛，走嘛！老爸的身体一向很硬朗，七十几的老人了还时常干点农活，像我等长期不事稼穑的人，干起活来怕还有点干不赢他呢！小弟在旁高兴地说，早就跟你们说了几道了，那里的山很漂亮，叫你们看看去！你们要去嘛！嘎，我二哥也来了，我们就走嘛！看样子，小弟在家里是好不容易才将两位老人的思想工作做通，又叫上我一起去的。

　　出门小弟开他的微型车，他说这种车要高点，爸妈不会晕车。我说开我的嘛。老爸说坐老红的要安逸点。小弟就开他的微型车，一行四人就出发了。

　　路上我问老红你说的这个地方在哪儿？他说往山上扯直爬，地名不知道，前次与小老云、谭五他们去捡菌儿，小老云家在外面点，还没有到小老云家点，那里的山漂亮得很！我问哪个方向？他说大龙潭水泥厂后面山上一直爬。我说在半山吗？他说不是，到山面前了。我一时纳闷起来，他说的是哪儿呢？

　　老妈提醒说，大龙潭后面有几个村，箐口村，小坪子村。小弟说，是了，好像叫箐口村。我说箐口村我知道的，再上去就是汪家箐，那里的景色倒是很美！他说认不得格是你说的了。我说要过箐口村吗，他说是要过的。我说，箐口村上去，到汪家箐，从那儿看过去，牯牛寨就在眼前，几乎可以伸手触摸到山体，山体倒是雄伟的很！

　　到了大龙潭水泥厂往山上绕行。一路弯路多，小弟边按喇叭边说，要慢点，对面来的摩托车多，弯道上要走自己的路。说的时候，就有几辆摩托车在弯道相遇，还好小弟走的慢，又在自己的道上，对面摩托车擦身而过，还有点惊险。老爸不无紧张地说，慢点，——慢点！小弟说，注意着的，只是山陡，弯道多，路面窄！

　　边走，小弟边问爸妈，格晕车，晕车要说。老爸倒说不咋个。老妈似乎有点晕了，只不做声。我说停一下嘛。老妈说再走一截。上行一截，老妈说起话来，她说，上面有个村叫箐口，我们小的时候来过，去爬牯牛寨。——这个老妈小时候登临牯牛寨山的故事，老妈与我们不知说过多少回。一说就说牯牛寨山上有个仙人洞，人往洞里过时，要过一溏水，因为洞口矮，人要弯腰，叫平心过海，还不能大声说话。——这时老妈又唠叨起她小时候在刘老师的带领下，爬牯牛寨的情景。老妈说，要好玩死掉！刘老师领着我们一小窝喳学生爬牯牛寨。头几天就和他的亲戚说好了，我们来。这天我们就去了。住在他亲戚家一晚。几小个又认不得累，晚上又不怕冷，高兴了半夜都睡不着。第二天，天麻麻亮，刘老师的亲戚焖了一锅洋芋，几个吃吃洋芋就爬了。又窜得，一下子就挨刘老师甩在后面。我插话问，刘老师多大了？她说不大，怕不到三十岁，我们那时十四、五岁。老妈接着说，一下下哟就爬到山顶。我又问，到山顶啦？老妈又想想，似乎想起来了，说，怕还有一截，反正快了。老妈一时兴奋地说，山上有个仙人洞，人要从洞里过，要扑的身子过，搂的衣裳，防止衣裳祂在水里，还不能大声说话，叫平心过海！说的时候，老妈似乎又回到少女的那个时代，表情很高兴。老妈又说，有几个小男生，出洞来，大声吼，刘老师忙的制止，小死娃娃呢！小死娃娃呢！——好玩死了！

　　看到老妈这样兴奋、高兴，我们都很高兴。

　　此时山势高耸起来，刚才路过的碧谷镇的大厂房都矮缩下去，城里的建筑显得很渺小。对面坝塘水库的那汪水，被小坝塘的山高高托起，本来很宽阔的水面，现在看去就好像一小碗水！

　　正说时，小弟开车到箐口村了。我说这就是箐口了。小弟说，是的，再上去一点就是了。我说那是汪家箐。小弟就没有说话了。转过几个小弯，他就在这儿停住。我说这是汪家箐！小弟说，我认不得，上次来的时候，车就停在这点，就去山上捡菌儿去。我说，这就是有名的汪家箐了！那下面的石板房，很有特点，一年中都有好多人来搞摄影，画画写生。我上次来执行案件时来过这里。还有朋友说，他们时常来这儿采风。

　　这时，雾气上来，半掩住山体，白茫茫一片，一时将苍劲的山体全部盖住。忽而一阵阵风似的，云雾又散开来，山体慢慢露出青苍色，浑厚陡立的一堵堵巨大的山墙呈现在眼前，非常壮观！老爸有点感慨地说，没来过这儿，当真是，这种山，就搭有的人说的，怕是连鸟都飞不过去哦！我们知道他是开玩笑说的，应和着说山是高得很哪！山体一会儿又被雾气罩住，一会儿雾气又消散开来，不停地变幻着。大约是因为雾的湿气重的原故，感觉山体的颜色明亮了许多！又是雨季之后，山上的青松、草坪都郁郁葱葱，青翠欲滴。在云雾的渲染之下，山体显得生动起来。小弟说，格是漂亮嘛，直接就是人间仙境嘛！——我还以为他就只会说漂亮呢。

　　老爸说，这个雾好看！裹的一座山的，那个山就像一个人，雾罩子罩的，就像一个人穿的白棉袄。老爸边指着某处。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又看不清，只说是的。一起看了半天，又走下村子去，看看村子的石板房。老爸说这个石板房在会泽大海梁子就多了，墙体用石头石块垒起来，房顶就是石板，看样子怕是几辈人住过的了。

　　是啊，走在村子小石板的小路上，发出剔可、剔可的声响，这种声音融入村庄古旧、独特的房屋中，似乎是从遥远的古代传来的，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过。几棵不知名的树种，弯弯扭扭地斜爬在山墙上，有一股向上挣的力，似乎要挣直腰身似的。这时走过来几个村民，微笑地看着我们，问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说从新村来，他们友好地问，来玩啊？我们说是的，他们说来这点玩的人倒是多的。

　　老爸问一个老人，你怕有七十岁了？那老人说八十了，吃着八十一的饭了！老爸称赞说，身体倒是好的，老人笑眯眯地说，还可以。两位老人就嘻嘻哈哈地闲聊起来。

　　看了半天，老妈说这儿好像是来过了。我说你怕想不起来了。老妈说，山倒是这种山，陡楞楞的，就想不起来了。要问问这儿有没有叫仙人洞的。我一时好奇，问就近的村民，山上格有一个仙人洞。那个村民指着半山，说，那，半山上哪！我急忙与老妈说，格是这点？老妈说想不起来了，那个时候，又没有车路，从山下走着上来，半山上住的，天麻麻亮开始爬，五十多年了，哪个还记得？！要问刘老师了。我问刘老师还在吗？她说在的，那些年在你二姨妈家见过。我问咋个在我二姨妈家见过，她说他与我二姨妈是老师，他们时不时会逗在一起。我想看来这个悬念，怕只有刘老师才解得开了。什么时候有机会我问问他，当年我妈爬的这个仙人洞是不是汪家箐这个仙人洞。

　　那山顶上，有一个建筑红红的，是一个庙宇。我们问村里人，他们说那是紫霞宮。我们又问车上得去吗？他们说有车路的，只是难走。——事隔一年余后，我有幸乘坐朋友的越野车登临紫霞宮，果然尽如老乡说的，难走！按那个朋友说的，这是他开车几十年走过的最难走的路了！可见其山势之险，当然，在那里眺望四周，景致又是大为不同了，可能正如那句名言说的，“无限风光在险峰”吧！这是后话，不提。

　　游玩了一下午，小弟说还要捡菌儿的嘛。老爸说，这么好的景色还要去捡菌儿吗！大家兴致勃勃地在山上逗留，舍不得走。后来，我说走吧，天晚了，路不好走。下到山来，大家才说有点饿了，时间已是7时许了。

　　噢，这真是一次很有意思的登山啊！

　　作者单位：云南省昆明市东川区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