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罐饭
2018-06-14 16:31:58 | 来源:中国法院网 | 作者:马跃辉
  春节假期,我每天早上起来煲大米粥喝。有时候剩下点,中午我就热了出来继续喝。存的粥有一股很好闻的米香味,它们唤醒了我沉睡多年的罐罐饭的记忆。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那时候全国人民都一样穷。我们家基本上靠的是蒸红苕、煮红苕度日。家里不多的大米放进灶眼上的瓦罐罐里熬粥吃。我是家里的老大,那时候烧火做饭的事情基本都是我承包了的。

  记得那时候我埋头在灶前烧火,大铁锅里蒸的是一锅红苕,好的红苕人吃,不怎么好的,给猪吃。父母亲一早都到生产队里干活去了。两个妹妹还小,她们还在睡觉。我一大清早起来就在灶前烧火。母亲头天晚上交待了,大锅里的红苕不要粘锅了,罐罐里的稀饭要防止潽出来,要经常看到锅里和罐里。我小心谨慎地记着,大人们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一般。

  经过半小时左右的烧火,先是大锅里的水开了。我看放在灶眼上的罐罐里还没有什么动静,于是将灶里的柴火往这里挪一点,希望罐罐早点冒出热气。一阵忙乎之后,我看罐罐里终于开锅了。于是时不时打开罐罐的盖子,防止里面的粥溢出来,土话叫潽出来。

  看大锅和罐罐里都冒出了热气,我才将大锅里的火引到旁边的小锅也就是铝锅里,那里面是吃红苕需要的酸菜汤。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铝锅里的水也开了,我更加忙碌了。我先把铝锅盖用锅铲子垫起来,就不怎么担心它潽出来。然后用饭勺子搅动罐罐里的稀饭,防止它粘锅了。接着把大铁锅里的红苕用筷子插一插,看熟了没有。由于铁锅比较大,烧火时容易不均匀,很容易导致有的红苕熟了,有的没熟,所以我尽量将火烧得均匀一点,但是又挂住罐罐饭要煮好,所以难免顾此失彼,得两头兼顾才行。印象深的是,大铁锅的锅盖是旧的铁锅因为舍不得扔,然后做成的锅盖,所以很重很沉。我吃力将锅盖揭开,用筷子戳了几戳,要都差不多软和了才行,然后将沉重的铁锅盖盖回去。接着,我又得用饭勺子搅动罐罐里的稀饭。如此忙碌一个早晨,终于将红苕和罐罐饭还有酸菜汤都煮好了。

  吃早饭的时候,我们三兄妹喝稀饭,吃红苕。父母亲吃红苕,喝铝锅里煮的酸菜汤。记得母亲那时候老说,你们三姊妹正在长身体,需要吃点米饭。

  后来分田到户,每家每户都有大米吃了,罐罐饭不知不觉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灶眼还是存在的,不过它的作用变成了烧开水了。我的母亲经常说,真怪!同样多的土地,以前却吃不饱穿不暖,可怜的小孩子只能吃点罐罐饭,稀奇得很。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我们国家已经取得了难以置信的进步。母亲说,哪个想得到现在这个社会变化这么快啊!分田到户让罐罐饭销声匿迹了,但是它却存留在我那童年的记忆中。

  作者单位:广东省江门市中级人民法院
责任编辑:侯裕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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