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和母亲闲聊，说到了去年我减肥的恒心和韧劲，突然就聊到了我会铭记于心一辈子的一段插曲：在减肥的过程中，由于运动量大，水分补充不及时，日积月累造成体内有了结石，那痛不欲生的一周，虽然现在看来，只是一笑而过的谈资，母亲也时常说:“你减肥节食，不能节水啊，看吧，节食成了结石！”那段时光，真的很感谢那个无所不能的母亲。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我跑完夜跑，洗漱完毕，就躺在床上看手机，突然感觉腰部一阵酸痛，疼痛从背部蔓延开来，疼痛等级也逐渐增高，我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在床上时而弓着腰、时而蜷曲着、时而半跪着、时而侧卧着、但都无济于事。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疼痛，已经疼的说不出话。第一时间我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其实她就在我房间隔壁，听到震动，她马上来到我的屋子。眼前，这个白天生龙活虎的男人，现在面色苍白，坐立不安。她慌了，手足无措，我说:“打120吧”母亲真的慌了，说了句可能只会在小品里出现的话:“医院电话是多少啊？”而且，她自己就是在医院上了一辈子班的医生啊！

　　我挣扎着下楼，四层的高度，可能是我这辈子走的最痛苦的路程。其实，我最后才知道，整段过程没有最痛苦，只有更痛苦。我呆坐着，已经没有力气和医院的叔叔阿姨们聊天甚至表述病情，母亲则是在急诊楼的前前后后、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我能听到她的脚步声、我能想到她心疼的表情、我能感受到她的急迫、我能感受到一个无能为力，张皇失措的女人，在医院急诊楼的深夜是什么样子，因为“母亲”这个称呼，变得强撑镇定、如此强大、掌控全场、迸发出惊人的能量。我疼到无法呼吸，真的是不敢呼吸，好像一阵空气就能在我的身体里翻江倒海，为非作歹。医院的大夫找来了轮椅，母亲推着我，结石是真的痛，并伴随着呕吐和头晕，我当时真的不敢接受一丝的震动，所以她推得很慢……凌晨三点，急诊室的过道里，一个身材不高的女人推着她的儿子，儿子面容憔悴，想扭头看看母亲焦急的脸上是不是已经老泪纵横，想扭头给他的母亲说声：“没事，您别紧张。”可他做不到。这个过道似乎深不见底，她俩走走停停，儿子每次的呕吐都换来母亲一次的心疼，昏黄的灯光下，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蛐蛐的叫，回忆被永远的定格，画面感极强，不需要通过她俩的表情来烘托痛苦和心疼，这画面是能感受的，儿子每一阵腰背的绞痛，都带动了母亲心脏一阵绞痛。其实，那一晚，儿子很愧疚，母亲用脐带为他的降临传送了所有营养，他却用两人感情的纽带为母亲带来了心疼和焦虑。

　　那一夜，最后我恍惚睡去了，醒来，母亲依然没睡，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在重复着这一夜的故事，疼痛来来回回持续了一周，母亲，也度过了七个这样难熬，揪心，但又时刻不能松懈的夜。让我说声谢谢吧，我真的想不出来更为妥帖的话了，谢谢您。

　　对于我来说，这辈子最安心、最美好的时候，就是在无助困难时想到自己的母亲。她真的很厉害，包容着我所有的任性和脾气，承担着繁重的家务和工作，还要保护着比她个子高出一头的我。行笔至此，不禁泪目。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作者单位：河南省开封市祥符区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