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回首的慰安妇经历
——部分荷兰籍日军性暴力受害者的回忆
2015-09-09 14:30:31 | 来源:人民法院报 | 作者:特约撰稿人 龚志伟 汤孟颖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荷属东印度(今印度尼西亚)也被日军侵占。日军不仅大肆掠夺当地石油之类的必要物资、强制劳动体系所必要的劳动力供给来源,还强迫大量荷兰籍妇女充当性服务者。

  据了解,最初,日本士兵常常会去当地的妓院流连。不过,到了后期也开始染指普通的当地女性和荷兰籍女性,甚至将她们也强制送到军妓院。根据历史学家的记载,大约有200到300名荷兰女性被强制带入日军专用妓院。

  爪哇岛的集中营

  爱尔娜的父亲所在的荷兰王国军队在开战后便被日军成建制地俘虏了,随后日军把这批俘虏转押到锡兰查普的战俘营,爱尔娜和母亲留守在苏腊巴亚(爪哇岛城市,一译泗水)。唯恐落入日军之手的母女二人数次辗转于诸位友人的家里,不幸还是在1943年9月被日军抓获并被囚于平民集中营。当时日本急需劳动力,所以将抓获的当地男子投入战俘营,至于无法提供劳力的妇女、儿童和老弱病残则被监禁于集中营。一个月后,爱尔娜母女等数百名妇女被押上汽车,转移到爪哇岛中部安巴拉乌村一带的另一所集中营,她们在这里度过了一生中最悲惨的日子。

  集中营里的生活条件相当严酷。几十个人挤在一间小屋里,每人睡觉的地方不足60公分见方,儿童更小,并且日军陆续送来新人,这点可怜的空间也随之日益局促。日军不顾囚犯缺乏营养的状况,依旧强迫身体极度虚弱的女性参加严酷的劳役。爱尔娜的母亲被编入所谓的“铁锹队”,专门挖掘供给囚犯们的野菜,至于西红柿之类人工种植的蔬菜,是专供日本兵食用的。爱尔娜等年轻女性则被派去打扫茅房——“茅房”仅仅是在地面挖的几道沟。

  酷烈且不洁的劳役、饥饿和营养不良、糟糕的卫生状况导致集中营疾病流行,而日军完全没有应对的医药,于是大量囚犯因病死亡,其中大多数是儿童。

  1944年2月某日,集中营的上级命令所有17岁至28岁的未婚女性整队,然后由一群日本兵一个接着一个从头到脚地“检查”,“检查”完毕后才被允许返回各自的小屋。数日后,这批女孩子再次被命令排成队,再度接受屈辱的贴身“检查”,日军遣散了少数,留下了爱尔娜等十来个女孩,命令她们把随身物品集中在一起。日本人说要送她们去烟草厂劳动,饮食待遇也将大幅提高,可没一个人相信日本人的话。集中营里的母亲们恳求日本人别带走自己的女儿,日本兵不顾人群的哀嚎和强留,用步枪逼着那群女孩子上了载货的卡车。

  卡车在一栋大房子前停了下来,日本兵把她们押了进去。日本军官让她们报出姓名并在某种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开始女孩们拒绝,但终究禁不住日军的强迫。签字手续办完后,她们被编入若干组,继续押往下一站——位于三宝垄(爪哇岛中部大城市)的妓院。

  爱尔娜等八名女子被安置在一幢大房子,里边有几间房。大房子旁造了一间小屋,算是厨房和小食堂,房子四周被一圈墙壁围成一个封闭的小院。她们在一起吃完饭后,就被带到各自的房间,爱尔娜被分配到靠里的房间,里边有一张低矮的床,此外只有衣柜、小桌和椅子等简单陈设。她注意到房间墙上贴着日语写的纸条,她读不懂文字的意思,日后才知是给妓院客人们看的“使用规则”。

  一夜惊魂未定坐待天明,这批荷兰女孩被押往旁边的一栋“医院”进行体检,随后进来了一个被称为“妈妈桑”的日本女人,“你们身处的这个地方,从明天起就会有日本兵来,要让兵大爷们开心、舒服。”

  在随后那段悲惨的岁月里,这批荷兰女孩不仅沦为日军性暴力的泄欲工具,而且动辄遭到虐待、殴打,甚至毁容。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23日这一消息才传到印尼。走出集中营的爱尔娜最终得以与母亲团聚,却被告知父亲已在修筑缅泰铁路时死于劳役。

  苏洛索托岛的慰安所

  玛尔特1925年出生于锡拉卡特(梭罗),并且在那里度过了她的少女时代。在战争时期,母亲和比自己小很多的异父弟弟住在集中营之外。

  因为母亲是混血,日本当局当时实施了所谓“血统规定”,即根据当时自身的印度尼西亚血统所占比例来决定女性是否需要去集中营。玛尔特的生父在她六岁时就去世了,她的父母都是印尼和荷兰的混血。

  在生父去世4年后,母亲和一位带着一个女孩儿的荷兰男性再婚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在东南亚打响之时,健康的成年男子被征召入军,玛尔特的继父也不例外,进行缅泰铁路的铺设,之后,又和别的俘虏一起被运送到日本福冈,被强制在福冈的煤矿劳动。

  玛尔特的母亲带着3名幼儿,每天都在艰苦度日。混血儿在集中营外的生活相当艰难,没有父亲收入来源,之前的现金存款也用尽,必须想办法赚钱生活。玛尔特山穷水尽的母亲带着3个孩子来到了村里的小家生活,母亲用能入手的材料制作玩具动物,玛尔特和她一起努力出售玩具。

  1944年4月的某一天,刚满18岁的玛尔特在带着东西去出售的途中,突然面前停了一辆车,车上两名宪兵问玛尔特在做什么,她回答“要去出售东西”,“宪兵先生,这是非常漂亮的手环哟”她还如此推销道。然而,日本宪兵一把抓住了她,并将她押上车。

  她被带到了一栋建筑物里,大约里面有和她一样的100名左右女性,大家都是被宪兵抓到这里来的。玛尔特还从日本少女那里听说了日本警察闯入市区中的民宅,强制将屋内的少女带走,母亲哭泣着哀求警察以身替代但最终反抗无效,少女们被集中起来用卡车运送到各地的事情。

  玛尔特和30名左右的少女一起被带到了宾馆改造的娼楼,日军对她们进行了“检查”,一部分的少女被认为是“没有魅力的”,非常幸运地逃脱了慰安妇的命运;20名左右的少女被认为是“合格”的,玛尔特不幸成为其中之一。

  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在房间内整夜哭泣,第二天在日军的严格监视下乘坐汽车被运送到东虾瓦。在经过长时间的旅程后,翌日她们到了苏拉哈,住进了看上去像由宾馆改造的地方。又过了数日,从中选出了几人被带到了别的地方,玛尔特也是其中之一。她们被带上船,大家睡在甲板上,脑中一片混乱,内心深深担忧,船将开往何方,日军的企图又是什么呢?当时的她们还并未明白自己的“用途”,经过5日的航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苏洛索托岛。

  上岸后,她们被带到一排兵营旁边的房子里,最初她们以为,这次远行的目的是让日军“愉悦”,然而恐怕“愉悦”的真正意思并没有人告诉她们。年轻的女孩子明白真正“愉悦”含义后怀疑自己听错了,在她们之中,没有一位有过性经验,也没有受过性教育——当时还没有这样的教育。

  次日中午最初的客人出现了,她们迎来了悲剧的命运。一边哭一边想逃走的女孩子们遭到了日军的耳光、被关在黑屋子里凌辱。从那天起,就像流水线传送带一样,每日有数十个日军轮番凌辱她们。

  玛尔特自己也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度过那段在军妓营的岁月存活下来的,那简直是人间地狱。在某次定期检查的时候,玛尔特被发现感染了性病,对她来说将近一年的难以忍受的生活终于画上了休止符。已经没有了“使用价值”的她和两位怀孕的女孩一起,由渔民摇船渡过了数周的危险航海历程,终于回到了家乡。

  慰安妇经历以及染上的性病让她苦恼不已,并且对任何男性都心怀抗拒。故此,她终身未婚,并与家族隔绝来往。

  (作者系复旦大学历史学系博士生)
责任编辑: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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